姜梧放开她,冲着她孑然一笑,
“我不信。”
这次倒是轮到李令颐怔住,她垂首看着坐着的女子,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明光。
姜梧并未继续解释,只又问道,
“令颐,你知道我为何费劲心机,也定要坐在今日之位上吗?”
李令颐摇了摇头,转身续上一根红烛。
“自幼时起,人人都在逼我,逼我做我不愿的事情,我以为我坐在这无人之巅,总能寻一丝自由,可我错了,很多时候,这至尊之位也是束缚。明面上逼你的人没了,但暗地里为你施压的,可从未少过。”
她尽收了自己的眼泪,喃喃细语,仿若从未哭过。
“但好在如今朕确实可以随心所欲些。既然有人愿费尽心力为朕织一个梦境,来取悦朕,为何朕不将他留下?”
李令颐担忧道,
“陛下……”
“令颐,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她伸手去拿方才默下的琴谱,忆起十六岁时的亭台。
“我作了两首曲子,弹给你听!”
琴音响起,一动一静,一豪放,一婉约。
他撑着下巴笑看她,听完悠悠道,
“阿梧,你有没有发现,将这两首曲子共奏,会更别有致趣。”
他和父亲不一样,他从未说过她不好,他只会夸赞她,再指引她做得更好。
而后他随意抚琴,起奏高山,一音不差,将她先前所奏悉数复刻。
她惊于他只肖听一遍,便可记下全部曲调,一时有些痴愣。
呆呆听他弹了半晌,终寻到一处奥妙所在,刚好可将自己另一曲融入合奏,于是琴声重叠,生动之景尽显眼前。
奏毕,与他相视一笑。
高山流水,难觅知音。
“十六岁时,朕很爱他,义无反顾,无所畏惧,可后来朕长大了,不能只爱他。”
她将曲谱递给李令颐,接着道,
“他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阿梧她……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朕舍不得,舍不得抹去他存在于世的任何证明,因为那也是阿梧活过的证明,仅此而已。帮朕将这曲谱交给温琢,他会明白朕的意思。”
李令颐捧着曲谱,目中满是心疼,静默许久,道,
“奴婢遵命。”
“夜深了,该是绮梦初现之时。”
她对镜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端出平日里的凌厉威仪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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