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适时而止,梅染心中却已然明了,再抬首时,流露出一丝茫然,
“若是陛下已留了遗诏呢?”
“不可能。”
张素瑛俯视着桌前的梅染,冷冷道,
“她若当真另有遗诏,云怀月她还不早就拿出来宣读?何需等到今日啊。”
梅染敛眸望着墨汁已稍许干涸的笔尖,轻轻挣了挣,
“我写。”
张素瑛眸光流转,盯了她片刻,放开手道,
“别想着给我耍花招。”
她乖觉地点点头,落下了第一笔。
张素瑛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待香一点点燃尽,听闻落笔之音,徐徐睁开双目。
“写完了?”
梅染又点点头。
她抬手抽出遗诏,仔细阅览一番,将它丢回梅染怀中,向身后的亲随嘱咐道,
“张全,送她去养心殿落印,再将她押送回来,路上小心些,莫要引得旁人注意。”
她一根手指挑起梅染下巴,啧啧道,
“这副皮相,当真是我见犹怜。难得太子怜惜你,索性我并不在意他的爱,事成之后,你愿留在宫中抚养无忧也可,你愿隐居山野也可,我都成全你。”
“谢谢过太子妃。”
梅染刚被这个名唤张全的宫人押出东宫,便在墙角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转头肃声道,
“张内侍,你可将我放开了。”
张内侍冷眼回道,
“不敢,若是此行出了纰漏,奴才可难保全家性命。”
“你这般压着我,还未至养心殿前,便会被禁军拿下。若是搜出这遗诏,整个东宫都别想活。你跟在我后面便可,我不会武,跑不了的。”
她耐心劝说道,并冲着那角落打了个手势。
那是她与叶岚风约定好的,有要事通知公主的手势。
她言语间已透露出张素瑛意欲何为,万望他能将这消息带出宫去。
叶岚风远望着她的身影,知道自己即便身为太医,也万没有私闯养心殿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