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玉同沈垚交代了几句,把她留在傲海帮,第二日就同秦红药上船前往藏海岛。船舱中配了一台小木桌,桌上茶壶茶杯倒是应有尽有,她看着秦红药慢慢斟上两杯茶,问道:“那岛上是怎么个古怪法?”
秦红药眼也不抬,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自己拿了一杯品了一口道:“都上船了才问不觉得太晚了么。”
萧白玉端起茶杯,不以为意:“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秦红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人也是常常说出这般自负的话,骄傲的很啊。她放软了声音:“藏海岛是修罗教的禁地,岛上生了数种见所未见的毒花毒草,前教主发现这岛后就在岛上步下了奇门遁甲,将藏海岛做为修罗教的研毒之地。闲杂人等上岛只会被困死在阵中,只有我和教主可以随意进出。”
萧白玉点头,不再多言,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一行就能拿到解药早点把这个女人甩掉,同她认识不过几月麻烦就接踵不断。心里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她握着茶杯偏头看向窗外的波涛拍打激起浪花阵阵,一如她心中起伏不定捉摸不透的烦闷。
茶杯忽然重重的敲在木桌上,把她放空的目光震了回来,只见秦红药双手扶着木桌,脸色有点难看,小船被波浪一晃她的眉头就皱紧了些。她大概猜到了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晕船么?”
秦红药憋不出一个字,只是黑着脸挪动了一下下巴,好像是在点头。她自北漠长大,又一直在中原游走,何曾接触过大海汪洋,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到了海面上小船晃得实在厉害,几乎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晃出来了。
萧白玉失笑出声,见过她意气风发在众人面前猖獗狂妄的模样,也见过她受伤后不急不忙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没见过她这般尴尬的处境,原来她的弱点也如此寻常。
当然嘲笑别人的痛苦不是什么正当行为,秦红药瞪了她一眼,却不及平常的三分杀伤力,又是一股大浪打来,船身剧烈颠簸了起来,她紧闭双眼脸色几乎差到发青。萧白玉怕她真的吐出来,伸手扶住她肩膀问道:“要不要我扶你去船头站着?”
秦红药梗着脖子,硬是把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她才不以为萧白玉同她亲近是因为关心她,分明就是担心吐在船舱里才要把她赶去船头。她偏不要别人扶着,自己撑着木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觉头晕脑胀双腿虚浮。
可海浪却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刚平稳了一会儿的小船猛然颠上摇下,她身子向前一扑,萧白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她熟悉水性,怀中抱着一个人立舟也犹如平地。秦红药整个身子挂在她身上,紧抱住这唯一的支撑,苦不堪言。
萧白玉又想叹气又想笑,看着怀中的人实在难受的紧了,终于两手都环住了她的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等风浪小一点了就半抱着她出了船舱,扶着她坐在船头,想松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紧紧拽着自己衣角,也只得靠着她坐下来。
清凉的海风吹走不少眩晕的感觉,秦红药没有睁眼,变本加厉的把头倚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她感觉到那人肩膀微微一僵后又放松下来,心中好像突然蝶翅轻展,就连身处这大风大浪的海上也不觉得多难以忍受了。
第17章思之如狂(贰)
果然如秦红药所说,路程并不算远,几个时辰后小船就靠了岸,她倚着萧白玉多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能笔直走路的时候才站起身下了船。
萧白玉站在船上望了望藏海岛,发现它并不像传说中阴森可怖,反而干净整洁,圆石铺成的小路交错向内,路旁种植的树木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枝叶不乱,倒更像是一处隐居仙岛。
“手给我,这里一草一木皆是阵法,错一步就再也出不来了。”秦红药伸出手,看着立于船头的青衣女子,笑意微微又不容拒绝。
她这几日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并没有佩戴护甲套,鲜少暴露在阳光下的左手洁白如玉几近透明,保养极好的指甲修长圆润。萧白玉搭上了她的手,被她收紧五指握在掌心,也不知是自己手指太冷还是她掌中温暖,交握时竟有了一种炙热的温度。
秦红药轻轻一拉,就带着她跃下船,这小道她已经轻车熟路,自开门而进,由生门而出。这阵法虽有八门,但出入口只有这么一个,若是旁人走进岛中,定会被困在其他六门中死于非命。
奇门遁甲之术精妙非凡,萧白玉并不懂八卦八门之阵,只将走法硬背下来,以防有什么不测。许是感觉到她脚步微慢,秦红药紧了紧交握的双手,回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掌心传来的热度让萧白玉也想回她一个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看着她窈窕挺拔的背影,默记着她的步伐。走出林外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繁花遍地颜色分明,四处搭建着小屋凉亭,周遭回廊交错溪流淙淙,宛如一座世外仙境。
秦红药看着她露出的惊讶神色有几分得意,拉着她跃到石桥之上,献宝般的说道:“怎么样,我们修罗教的后花园还是很棒吧。”
这又不是你发现的你在献个什么,萧白玉暗道,不知为何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就想打击她:“不错,日后修罗教也被灭门了你们就可以来这里养老了。”
秦红药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在溪流下飘忽不定的水草,轻声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说什么呢,我们修罗教定会吞并中原,然后……”她话没有说完,似是突然觉得不合情谊,又笑着补充道:“然后当然好好保护我们萧掌门和她的九华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