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男人,粗鲁,粗俗,野兽一般地不开化。他有什么资格做巧娣的丈夫,囡囡的父亲?
怒火在阿宝的心中熊熊燃烧,他挥舞了两下拳头,最后无力地放下胳膊。
他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巧娣的什么人。如果他是她的兄弟的话,那或许还可以帮她去出出头。
走到二楼,阿宝犹豫了一下。
他很久没有来巧娣家里玩了,现在楼上的格局跟小时候很不一样。
阿宝想了一会儿,根据茉莉花所在的方位拉开最靠南边的一间房间的房门。
映入眼底的是满眼的红。
原来巧娣的房间用的是暗红色的丝绒窗帘,被单,沙发布和地毯也是一水儿的红色,保持着当年婚房的布置。阿宝打开顶灯,落地镜面大衣橱的橱门上直现在还贴着两张囍字,只是颜色已经有些消退,从大红变成了有些暧昧的粉红色。
阿宝记得巧娣以前并不喜欢红色。她喜欢白色,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他还记得她有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穿上之后像是一朵纯洁的铃兰花。
阿宝又想起他看的书里外国人做的研究,说如果把犯人放在涂成蓝色的房间里,本来暴躁的囚徒会逐渐安静下来。但如果把犯人放在涂成红色的房间里,那犯人会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他心想巧娣的丈夫大概就是属于后者。
因为他自己也被影响到了。
阿宝觉得自己的血气有些翻涌,这屋子除了颜色诡异,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杂着孩子的奶香,窗口的茉莉花香……以及一种强烈的荷尔蒙的味道。
屋子里有很多新式家具,一看就是前几年结婚的时候新打的。听姆妈说庆生很能干,巧娣家里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阿宝看着那规整的线条和做工,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是有点东西。
本来是书桌的地方放着不知道品牌的无线电和一堆工具,还有被拆开的照相机和认不出的零部件。
大床两边的床头柜上,一边放着一个烟灰缸,一边放着几本育婴大全和毛线编织技法的书籍,所以这一边是巧娣睡的。
阿宝盯着巧娣的枕头看了一会儿,他甚至看到了上面落下的一根头发。
移开眼睛,铺着红色床品的五尺双人大床上凌乱地散落着几件衣服,包括一件白色的文胸。阿宝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文胸,他住的男生寝室楼对面就是女寝。每天都能看到一排排女人的胸罩短裤迎风招展。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在刚入学的时候还会觉得不好意思,连看都不敢多看一样。大学四年过去,别说看了,现在他们从文胸下面走过都面不改色。
所以阿宝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屋子的颜色和气味影响到了,不然怎么会莫名奇妙地感到冲动。
就在刚才,他甚至出现了幻觉。幻想看到只穿着白色文胸的巧娣坐在窗边,鬓边插着一朵茉莉花,正对他盈盈地笑。
就像是那晚的……
阿宝打了一个寒颤,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一罐奶粉和几片用旧床单裁成的尿布步履匆匆地冲出房间。
他想他以后还是少和杨家人接触为妙。
第七章
醒来时巧娣被告知自己已经流产,孩子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