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我叫肖嘉映,肖像的肖,嘉年华的嘉,日字旁一个央那个映。你呢。”
说完他把水关小了些,好让熊的话能清晰进到自己耳朵。
谁知熊回答干巴巴的:“不记得了。”
连名字都忘了?肖嘉映错愕地看着它,没过两三秒熊突然咋呼起来:“喂,你怎么穿破袜子啊。”
“……”
低头一看,黑袜子大拇指破了个洞。
他把熊摁回水里:“以后就叫你烦烦。”
“什么鬼,哪个烦。”
“呃,繁荣的繁,挺可爱的对吧。”
“随你的便。”
熊语气傲娇,算是接受了这个临时的名字——繁繁。
吹风机分贝太高,吹毛时他们就没有说太多话,虽然对彼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熊被他翻过来翻过去地吹,过程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而且时不时就会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不知道是嫌热还是嫌吵。
彻底弄干以后熊恢复帅气,毛发蓬松造型可爱。嘉映摸摸它的圆肚皮:“做工不错嘛。”
“喂喂喂,少占我便宜。”熊想躲躲不了,只能拿言语威胁,“小心我弄死你。”
“你会法术?”
“……”
“什么样的法术啊?”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不会也不用咆哮吧。一个怪物连法术都不会,凭什么用可怕来形容自己?难道可怕就没有门槛吗。但他不像熊这么没眼色,所以这些话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被拎去客厅的路上熊简单扫过房子各处,给出一个难听的评价:“简直是狗窝。”
“哪有这么糟。”肖嘉映心虚地反驳。只是这段时间没心情收拾而已,以前还是很干净的。
“到处都是灰,哇哇哇,沙发上还有脏衣服,地上还有卫生纸!还说不是狗窝。”
气愤之下肖嘉映把它扔向沙发:“那你就跟它们睡一起吧!”
熊倒栽下去,脸朝衣服差点被捂死。
换完睡衣嘉映才回来救它。这回熊老实多了,嗓音闷闷地说:“把我摆在桌上就可以了,我不怕热也不怕冷。”
“那你怕什么,怕黑?”
“……你觉得可能吗,我可是怪物。”
嘉映笑了。
他的笑算不上多好看,也不常笑,但因为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总让人觉得很舒服。熊咳嗽一声,要求现在就到桌上去:“我不要跟脏衣服呆在一起。”
“事还挺多。”
明天该去公司了,今晚按说无论如何要把遗书写一写。放好熊,关了客厅的灯,肖嘉映回到卧室继续自己的事。
夜晚确实能给人一些灵感,哪怕是交待遗言。
写到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原因,他微微有一点鼻酸,因为觉得终究解释不过去。三十岁的年纪,研究生,拥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父母也都健在。
所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