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聘礼,明日的日子还算不错,纳妾的话,也是可以,就定了明天。等陈子善忙完这事,进屋看了眼母亲,她正醒着,跟她说了会子话,待母亲睡着后,他出来时,才发现,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媳妇和闺女。
紧接着,陈子善又想起,他还没有跟媳妇说纳妾冲喜这事。刚刚才松了口气,心又提到了嗓子音,满院子找啊找,在次间找到了媳妇,她坐在床边,侧着身子,看向床,右手轻轻的拍着,再近点,就能看见,她在哄着闺女睡觉。
&ldo;如秀。&rdo;半响,陈子善才讷讷的开口,声音很是干涩,透着紧张。
他站在床前,看着媳妇,看着睡着的闺女。母亲生病,把全家都折腾的够呛,尤其是媳妇和蓉蓉,都瘦了整整一圈,下巴尖尖的,看的他眼睛泛酸,像是有针在细细麻麻的针着他的心,丝丝缕缕的疼,能忍受,却很折磨。
话到了嘴边,打了好几个圈,数次想要张嘴说出来,可喉咙像是卡住了般,发不出声音。他愣愣的站着,良久良久没能吐出个字来。
阮如秀等着他说话,久等等不到他开口,她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眼神平静,话说得也平静。&ldo;我都听到了,你明天娶杨二伯家的四闺女。&rdo;
&ldo;是纳,不是娶。&rdo;陈子善急急的纠正。&ldo;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我纳她是为了……&rdo;
&ldo;你不要说。&rdo;阮如秀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ldo;我都知道。&rdo;说完,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她都有些惊呆。
以为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原来感情不是想丢就能丢,还是会心痛。没关系,来日方长。离开了陈家,眼不见心为净,还有蓉蓉呢,所有的痛都会过去,总会过去的。
陈子善看着媳妇的眼泪,措手不及。&ldo;如秀,我不会碰她的,纳她进门是为了给娘冲喜,等娘病好……&rdo;
&ldo;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我都知道,是为了治娘的病嘛,我都懂。&rdo;阮如秀边笑边擦着眼泪,眉眼透着温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ldo;我,我点难受,让我缓缓好吧,你去看着点娘。&rdo;
&ldo;好。如秀等娘病好后,咱们准备份嫁妆,给她挑户好人家。我这辈子只要你,有你就足够。&rdo;陈子善抱住她,眉眼温柔,带着绵绵情意。
他心里是高兴的,媳妇能体谅他,真好。待这事过去后,他要努力读书,考个好功名,让媳妇过风风光光的好日子。
阮如秀坐在床边,目送着丈夫离开屋,听到他关上屋门的声音,她眉角眼梢的温和,一点点的褪尽,眉眼冷得恰似寒冬腊日的夜风。
她一件件的收拾着屋里的衣物,打好包袱,没有多拿,只拿她该拿的。然后,是她为陈子善做得衣裳鞋袜,打得络子绣得帕子,教她写过的诗词等等,她都一件件的找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上。
忙完这事,恰好是吃晚饭。她抱着孩子,面色如常的出了屋,和往常般吃完饭。让丈夫抱抱蓉蓉,她端着饭菜进屋给婆婆,顺手关紧了屋门。
&ldo;起来吃饭,我知道生病是真,虚弱是假。吃着吧,今个晚上不吃好,明儿哪来的精神出屋,你儿子要纳妾可不能少了你。&rdo;
陈寡妇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前的儿媳,神情隐晦不明带着几分打量。她就知道儿媳定是识破了她的心思,否则,怎么会这般孝顺。&ldo;你要是识趣点,早早的妥协,何苦受这累。&rdo;
&ldo;明儿你儿媳就要进门,想来,往后你也不会稀罕我做的衣裳鞋袜,东西放在哪?别碍着你的眼,我自个拿回去处理。&rdo;阮初秀没有搭理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着问着。
陈寡妇听着有点不太对劲,想着儿子待儿媳一番情意,也得顾及顾及。便笑着说。&ldo;蓉蓉娘说得什么话,你绣活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你做出来的衣裳鞋袜,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放心,便是子善娶了个妾,我对你还是很看重,绝不会让妾爬到你头上去。&rdo;
&ldo;既然你不想给,那我只能自己拿。&rdo;阮如秀迅速的压住陈寡妇,利落的从她怀里掏出串钥匙。&ldo;嘘,别喊。你要是喊,等明儿你儿子纳妾时,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自己看着办。&rdo;
&ldo;你行。&rdo;陈寡妇咬紧后糟牙,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阮如秀冲着她嫣然一笑。&ldo;一般一般,跟你比,还差了点火候呢。毕竟我也只是说说,而你,却有胆子折腾这么久。&rdo;
&ldo;你想干什么?&rdo;陈寡妇扶着床架子坐了起来,盯着她看,眼里泛着森森冷意。阮如秀不对劲,她这是准备要闹什么幺蛾子?
&ldo;放心罢,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着,新人要进门,这些衣裳鞋袜好歹也是我一针一线费了心思做出来的,搁你这里,想想我就不甘心,凭什么给你穿啊。&rdo;阮如秀打开柜子和箱子,将自己做的针线,都清了出来。
听到这话,陈寡妇倒是放心了些,露了得意的笑。婆媳斗了这么久,还是头回赢得这般痛快。闻着饭香,她胃口大开。
&ldo;钥匙给你。&rdo;阮如秀将钥匙扔到了陈寡妇的怀里,说了句。&ldo;我还拿了六两银子,我记得前前后后我总共给了你近六两银的花销,都是我做绣活一点点挣来的,这钱我得收回,如今陈家不缺钱,就没必要拿我这辛苦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