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也垂眸,并不言语。
钟卿这是见自己不上当所以生气了吗?
此刻他不由得感到庆幸,还好自己没傻到对他掏心掏肺。
他短短十几载人生中,遇到的善意并不多,而钟卿对他的好,更是超乎了寻常的其他人,尽管这份好对于钟卿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温也还是在他一次次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悄然沦陷。
他不是不想对钟卿坦白,而是不敢,钟卿在王府中蛰伏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太子,而自己只是他在这王府中无聊之时偶然寻得的消遣乐子。
他于钟卿至多不过是个刚好入得了眼的玩物,玩物是没资格说喜欢的,空有一腔真心,只会招来嘲笑罢了。
他曾私底下问过云越,钟卿这病究竟何时能好,云越说按照目前的疗程来看,至多不过两年便可痊愈。
两年凭借钟卿的谋略,太子运筹帷幄,斗倒宣王应该足够了吧。
等宣王败了,他便是新皇登基的大功臣,位高权重、权倾朝野。
而在王府为人男妃的这一段往事,势必会成为钟卿的耻辱,他也会成为钟卿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就算他有那运气,钟卿真的对他生了几分情义,最多不过是饶他一命罢了。
钟卿会与一名高门贵女成亲,光耀门楣,而不会与自己这个满身污名的罪臣之后,宣王男妾再有任何纠葛。
连妹妹尚且知道她与郭宥有缘无分,不做强求,温也又怎会不明白。
他现在的身份处境已经很尬尴了,若是再投入多余的真心,不过是被钟卿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罢了。
钟卿看他愣神良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忍再问,“罢了,不想说便不说吧。”
他起身吹了灯,摸着黑上塌,替温也盖好被子,睡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感受到温也的不安,钟卿轻声道:“我不会碰你,睡吧。”
温也察觉到他没有逾矩的动作,呼吸便渐渐平稳下来,顺从地任他抱着,“你当真是要去祈福?”
钟卿在黑暗中捏了捏他温软的耳垂,低声道,“我不想让他再碰你。”
温也不明白他怎么莫名其妙说这个,也没想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钟卿也不打算现在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越看房内熄了灯,有些诧异地问慕桑和栖衡,“主子今晚就在这里歇下了?”
栖衡抱着剑没说话,只当默认了。慕桑则是想着怎么跟他解释。
却听云越颇有感触地说:“主子与公子感情当真好,若不是知道他俩只是知己好友,只怕真要让人误以为他俩有一腿了。”
慕桑:“”
栖衡:“”
慕桑:“阿越,你这话别让主子听见了。”
云越疑惑道:“为什么呀?”
栖衡:“主子会吃话多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