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天生有种病,叫看不懂说明书症。”
他无语,跑到一旁自顾自拍照。我见他一会儿将镜头转向路边闲坐的老妇人,一会儿对着野狗按快门,颇有几分架势。
我跟着他在镇子里绕来绕去,然后来到河边。彼时河道旁的几株柳树正飘着絮,白色的团絮像漫天飞舞的雪花,粘在我们衣服上。幸亏数量不多,利于观赏,又不过于影响。
我的鼻子被刺激到打了个喷嚏,周围的柳絮刚落下又飞起,我情不自禁笑出声,伸手去接这种春天才有的景象。
陆肖则在一旁借由柳叶的遮挡,拍摄不远处的石桥。
我心生一计,拉着他到早上路过的桃花林边,让他把正值花期的桃花树拍得能有多唯美就多唯美,最好是那种看上去就很装逼的文艺范。
“你要求真高。”他在花枝前寻找角度。
半晌他有了想法,拉近镜头随意拍了几张。这时,有只飞鸟张大翅膀在空中翱翔,我赶紧拉住他,示意他拍下来。
他反应倒挺快,调整了一下焦距,对着天空就是连按快门,在鸟飞出视野前将它留在了相片里。
回去时走过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梨花树压过矮墙探出枝来,地上已聚集很多洁白的花瓣。如果说刚才的漫天飞絮是与春天的偶遇,那现在随风起舞的梨花便是初春带来的惊喜。
我和陆肖都被这片意外的美景惊艳到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举起相机。我蹲下身捡了好多落英,拢在手心里,然后顺着风向吹散,看它们飘向更远的地方。
到了五点,我俩终于进了自家院子。陆肖被公公叫去帮忙烧菜,我和婆婆则搬了小矮凳坐在树下看夕阳。
我和她描述起刚才看见的梨花,她满脸羡笑,说早知道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步了。
我俩在被夕阳染红的院子里闲话家常,从敞开的大门望出去,能看见别人家冉冉升起的炊烟。想到明天就要回城市,我有些不舍。这样闲情逸致的生活,怕是很难再有了。
婆婆见我神色有点黯淡,拍拍我的肩,“怎么?舍不得回去啊?”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道:“难得住两天是享受,但长期居住的话,怕是我们这些用惯了电视网络的人受不了哦。”
我想也是,不是生于平静的人若强行归于自然,只会徒添厌烦。
陆肖端菜出来时,夜幕已经升起。公公指着其中两个菜说都是他自己做的,他难得露一手,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婆婆和陆肖听罢,默契地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我想陆肖平日里的装逼大概是遗传的。
经过这两日相处,我和陆肖父母彼此间已经很熟悉,没有当初的拘束感。我们收拾完碗筷,又聊了很久才回房。
洗完澡我靠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相机想看看陆肖都拍了些什么玩意儿。数量不多,但确实比我的构图好。
路边晒太阳的老婆婆,趴在阳光下懒洋洋的土狗,长满青苔的屋瓦,还有漫天飞絮与鲜艳欲滴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