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是昂贵的料子,根本禁不起这般摧折,早被杂乱树枝刮蹭的七零八碎。他没有半点踟蹰,扔了外衫,顺手将濯濯的衣服拽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十数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
[沈水北],他对濯濯道。
濯濯就像被关键词触发的机械,领着他钻进一个小山洞。
山洞极窄,最矮处仅有半人高,最窄处沈山南都有些过不去——这地方胳膊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剑了,好在濯濯没有痛觉,勉强替他刨开一条路。
约莫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沈山南终于闻到一丝新鲜空气。
以及不太新鲜的血腥气。
复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他们竟从一条密道抵达了山谷内部。
濯濯立刻轻功向前,沈山南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耳边风声呼啸,未散尽的硫磺味与腥臭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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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周前。
天龙峰代峰主龙传章带着一干人等,追着沈水北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噗嗤一声闷响,长剑从那些唤名“濯濯”的奇怪药人身上拔出。
“那厮至今仍未露头,不会是调虎离山……?”
身后有人轻功落地,那个软弱无能的武林盟主的声音传来,语调依然是一贯的拖沓:“华天堑可是险地,沈水北就算逃到汉中,也应该是去参阐门旧址罢。”
龙传章转身,濯濯临死时的反扑甚至未在他身上留下一点污迹。
他似笑非笑道:“边盟主反悔了?”
边澜鹤干笑一声:“怎么可能。”
天龙峰,能冠以“龙”字,自然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武林门派,传闻最初是皇室创立,用于镇守极北的。
龙传章今年三十来岁,是现任峰主的独子,自由天资卓绝,无人能匹——可惜天龙峰地处极北,对方鲜少往中原来,平日里也低调的很,几乎查不到任何消息。
现任峰主听说被沈水北重伤,同时还有数名长老丧命,也不知现况如何了。
对方说是代峰主,其实也与峰主无异,反正就边澜鹤看来,那些老不死的都很听他的话。
他瞥了眼对方脚边的药人,嘴里发涩,感觉自己接不住这人十招。
……要死,一群老古板里出了个怪胎。
“走了!”龙传章没再理他,肃起脸下了指令。
这一批人大多是天龙峰的附属,边澜鹤本身武功就比不上这群耍剑的,如今更是捉襟见肘,只能边暗骂边跟上。
初进谷时并不坎坷,还能看见植被。再往里走便越发荒凉,地势便逐渐陡峭,华天堑地形奇特,山陵如刀刻斧凿般突兀的矗立在谷中,遮天蔽日的峭壁遮挡住人的视线,处处都是一线天,让人心惊之余,几乎以为自己在原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