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川他们在雅间里说着话,外面是学子们的论政声。
从当今朝堂局势、帝王大婚,说到韶关细作,再到去年淮南的天灾、陈大人力挽狂澜,百姓夹道欢送。
大桐舆论称得上开放,在座的又都是即将入仕的学子。哪一个出去了,将来都得是响当当的人物,自然论也就深一些。
“若说大桐如今鼎盛,那也是极盛的,南疆军威震四方,保得江山内外安定;百姓和乐、富足,暖衣饱食,乃千秋盛世也。”
“苏兄也说了,是【若说】。韶关一地,可谓百步一哨,却依旧被细作深入。大将军是何等的人物?却在那一处凶多吉少,大桐外患可见一斑。再看这皇城里头,陛下早已年满十八,却连个像样的生辰都没过,还不是因为摄政王拒不还政。”
“陈兄此言差矣。先帝十二年前崩逝,陛下当年才六岁,这江山群龙无首,若非摄政王一己之力抗下这担子,大桐能有今日?”
“有功就没有过了吗?”
“千秋之功,在座各位都已知晓,敢问这过在何处。”
被反问的人似乎气急,喊出一句:“没有错处,就是最大的错处!”
后又被嘲讽:“我竟不知,若要指责一人,没有错处也成了错处。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接着,便是哄堂的大笑。
坐在雅间里的四人。听到那二人的辩驳,互相对视一眼……
云邪以扇遮面,压低声音介绍:“贾鹤,此次会试排名一十七,其父贾安,是北方境江的一个小县令,算是寒门。”
坐在主位上的少年,便语气沉稳地吩咐:“将这人名字记下,叮嘱夫子贡试时多加留意一些。待会试结束,让大理寺卿蒋氏递上信物。”
“得嘞。”
一共二十来人,其中会试的前三甲声望最高。
第一名是蔺青,目前发表言论都是中规中矩,看起来是谁都不站;第三名是丞相的门生广遂,出口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导丞相身上,明显是在为丞相招揽人;第二名全程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只坐在桌边静静地喝酒,表面是个浪荡子,心思约莫最深沉。
剩下的十七个,有足足半数同广遂结交。剩下那一半还有好几个在为城王说话,明显是站在摄政王之列。
这会试才刚结束,人才就几乎被瓜分完毕……
段长川看着桌上写的寥寥几个名字,陷入沉默。
云邪在“书责”这个名字上圈了一圈,说:“我查到,第二名和蔺青倒是走得很近,二人经常一同饮酒,交情不浅。那俩老的瓜分了底下一群又如何,若能将这二人争取来,春闱这一局咱们也能赢。”
说完,又把蔺青的名字圈起来,在“蔺青”和“书责”之间画了一道线。
后不动声色地看向白素。
白素与蔺青的关系,在四人之中早已不是秘密。
丞相想要拉拢蔺青,完全没了可能。而段长川和蔺青之间……说是夺妻之恨都不为过。
想要拉拢,又谈何容易。
白素是他们的希望。
如果是白素去劝蔺青,又或者以白素去要挟蔺青,对方一定会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