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霜瞥了他一眼,随即轻笑道:“我竟不知谋朝篡位也这般冠冕堂皇,侯爷果然是让朕开眼。”
“究竟是谁冠冕堂皇?”小侯爷反问:“陛下久病多时,何来的继位诏书,又为何不曾召集心腹议事?”
“立诏之事,敢问哪位大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圣旨当真是陛下亲手所写?你们相信继位确有此事,无非是因为陛下从来向着永安王!”
“这件事,本身就处处漏洞。”
皇帝寝宫中,
曾经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缓缓睁开眼,他嗓音沙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宫里好似没什么人伺候,安静地能听到风声。
“回陛下,卯时已过。”
一个声音隔着门窗从外面传来,皇帝的贴身太监推门进来。
“扶朕起来,朕有事交代……”
“陛下,”大监欲言又止,躬身扶起太上皇,说:“在您生病这段时间,永安王殿下拿着诏书宣告继位……您如今是太上皇。”
皇帝也愣了愣,他何时立过诏书?
反应过后骂了句“兔崽子”,又接连咳几声。
大监连忙道:“陛下保重身体,殿下也不过是看在如今朝中无人把持,恐怕日久生变……”
“所以他要先下手?”
“……”大监深深低下头,可怜事主不在,苦了他。
“你没拦着?”皇帝又道。
“奴才……奴才拦不住啊。”大监一把年纪也委屈得紧,
原先皇帝病着,皇后把持后宫,沈栖霜是她儿子,又是众人心中内定的皇帝。他到底只是宦官,皇帝康健时,旁人给几分薄面,皇帝病着,他则人微言轻。
沈栖霜一个眼神过来,要什么拿什么,就连内容都是他亲笔代写。
“罢了,他人呢?”
“殿下正是今日登基,”大监劝说,“不若您再休息半天,等晚些时候大典结束让殿下过来。”
“不必,”皇帝执意起身,“朕精神好,国事为重不可再拖,更衣。”
大监没上前伺候,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说:“奴才不敢欺瞒,还请圣上恕罪。”
皇帝垂眼看着他。
大监道:“叛军围宫,如今出去不得。”
“更衣,随朕出去。”皇帝坚持,“你要是怕就留在此处,朕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