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笑吟吟的低声应着,很快,李参将就出来了。
他披着外套,见她与甲一一前一后站着,虽有些奇怪,却还是马上让开门来。
“快里面前。”
“好说好说。”
“小齐找我有事”
“没事没事。”七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脚步往里一迈,却发现不仅李参将还没有睡,营帐里还坐了好几个北伐军的校将。这些人素来都她都是常见面的,全都是赵樽的心腹将领。
她忙问:“来得不巧,不打扰你们吧”
李参将便是在赵樽走后,负责大营军务的人,也是此次事件里与她一同处置的人。平素他为人极是爽朗,可如今三更半夜,她突然到访,也惹得他多了一丝男子汉式的腼腆。摊手请她在火盆边上坐了,才笑道:“小齐你说笑了,不打扰不打扰。今日发生了这般大事,我也是一时无法安睡,这不,正叫了曾将军,卢将军,范将军几个一起喝酒清谈。”
“几位辛苦了,你们继续,继续,不必管我。”
“呵呵,二位要不要喝两杯”
瞄了甲一一眼,夏初七摇了摇头,笑着谢过,双手伸到火盆上面烤着,似是随意谈论一般说起:“各位将军,你们说,殿下此次前去阴山,能顺利吗据我说知,那魏国公可不是一个善茬,只怕没那般容易就交接粮草。”
范将军迟疑道:“不能吧那粮草本就是拨给我们的。”
卢将军点头附合,“魏国公再大的胆子,只怕也不敢做出这等违制的事来,你可知战事扣押粮草,那是大罪,不说按律当斩,革职降任也是有的。”
夏初七笑容敛住,突地叹一声,“那谁晓得如今不同往日,皇太孙大权在握,魏国公靠山吃山,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尤其,在京时他便与殿下多有芥蒂,若他非有意刁难,何不早早派人把粮草押运过来非得等殿下亲自去要我看事情没那般简单,众位将军以为如何”
曾将军同意,“有道理。”
李参将想想,也是点头,“那小齐你的意思是”
看他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夏初七莞尔一笑,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蠢蠢欲动的波光来,“众位将军,咱们还是不要坐以待毙得好,不如派兵接应殿下你们看啊,如今天气酷寒,北狄久不宣战,若是拨出两三万士兵前往阴山,应当无事吧”
一听这话,李参将当即眉头微蹙,摇头否认了,“营中只剩下不到十万,若再调三两万,遇北狄袭营,那很难应付。且殿下临行前,再三交代,我等一定要守住这个要塞,不能贸然行动。”
赵樽吩咐过了夏初七苦着脸,默了。
其实她并不是要调人走,最大的希望是自己走。
思考片刻,瞥到甲一一脸释然的表情,她没有兴趣再聊下去了,只是笑着说,“多谢李将军赐教,我就是说说而已,带兵打仗的事我也不懂,见笑了。”
“哪里哪里,小齐自谦。”
李参将与另外几位将领对视一眼,笑道,“先前我几个还在说,平素只觉你为人虽机灵性巧,但到底还是羸弱了些,但今日营中之事,你敢说敢为,敢骂敢怒的脾气,半分都不输与我们这些常年征战的人。假以时日,成为一方领兵大将也是有的。”
听他用羸弱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夏初七稍稍起腻了一下,可后面的话她却爱听。这些人并没有把他当成赵樽的私宠,这也让他很愉快。哈哈一笑,她又抱拳道,“不过诸位将军,殿下这些日子不在营里,营中军务,你几位还得多费心了。”
她的话像在做某种“交代”,甲一眉头跳了跳,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李参将等人却是笑着,直道:“应当的,应当的。”
装着无事地笑侃几句,夏初七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搓手一边笑:“甲老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就不要跟着我了放心吧,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该睡睡,该做嘛做嘛,不要把我当成犯人一般对付可好”
“不好。”
“唱反调是吧”夏初七笑容不变,瞥了一眼他端正的五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挑了挑眉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总盯着大姑娘睡觉,就不害臊吗再说,我一个大姑娘,总被你一个大男人盯着睡觉,如何睡得着”
无视她的激将,甲一面色不变。
“我不会看你。”
夏初七放慢了脚步,无奈了,“你说我这样聪明,这样机智,这样伶俐,你又这样睿智,这样俊朗,这样厉害,我们两个一起去了阴山,不是让殿下如虎添翼吗你这是何苦呢”
甲一嘴角微微一抽,不做复读机了。
见他沉默,夏初七狡黠一笑,哄着他,“有你在,我绝对放心,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