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秋两手紧攥着女子衣裳,依偎在她怀里,清冷的眸子抬起,颇有几分委屈的向她诉苦:“在这草地上坐了一夜,腿麻了”
瞧着他委屈的模样,童山无奈叹气,昨夜明明劝了他好些次了让他先回去,就是不听,现在腿麻了能怪得了谁。
在少年隐隐含着希翼的目光中,童山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上来罢,我背你回去。”
看着女子的后背,叶长秋难以抑制唇边的甜笑,也不磨蹭,乖乖巧巧地趴到她的背上,瞥见女子脸侧的炭灰,他伸手过去帮其抹去。
童山挠了挠微痒的脸,手臂挽住少年的腿,从地上站起身,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着烟的狼藉以及聚在一起讨论的村民,她微弯腰将少年往背上颠了颠,举步往家里走。
这还是阿山第二次背他,与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叶长秋将脸贴在女子肩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逸,他忍不住惬意的眯起双眸,就如那被顺了毛的猫儿一般懒懒地打了个小哈欠,随着女子稳健的步伐缓缓睡去。
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童山走路的动作轻缓了些,到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睡过去的人放到床榻上,期间他还睁了下眼,看了她一眼后又睡了过去。
帮他脱去外衣盖好薄被,童山轻手轻脚的出了卧房,她拍了拍身上和头发上的炭灰,打算先去洗个澡。
等洗完澡出来时,关氏已经煮好了粥放到了院子桌上,见她出来,不住拧眉忧心询问:“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出去一晚都没回来?”
童山用干粗布擦拭着头发,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坐到桌前连喝了两碗粥水,才抹了把嘴道:“昨夜许家无故起火,我们就是过去救火了而已。”
“起火?”听到是这般大事关氏眉头紧锁,迟疑片刻后,不确定地问道:“许家是”
莫不是他想的那个许家?
“就是上次来我们家闹事的那家人。”童山道。
还真是他们呐!
“这人都没事儿罢?”虽说关氏并不喜欢那家人,甚至现在都还记得那日在河边的事,可一码归一码,这么大件事,当然是人平安最重要。
童山依旧摇头:“不知晓,我听她们说那许秀才当时还在里面。”
她忘了那人叫什么名字,不过近日听她们都唤她许秀才,便跟着一起唤了。
关氏平日经常在村里头串门,自然知晓许秀才指的是谁,听女儿这般一说,心下不免有些发慌,并非是担心那家人如何,只是对一种生命消逝的畏惧。
“这好好的怎么就起火了?”
虽没到场去瞧,可这么多人救火还救到了天亮,稍想想就知晓那火势多大,那么大的火人还在里面,这哪儿还能活的。
童山摇头沉默,她只是参与了救火,其它一概不知,也并不想去打听,毕竟两家人本身就没什么交集,而她也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
村里发生了这档事并没有过多影响童山,只是一夜未睡让她有些乏,洗了把脸后,依旧按时去了酒楼。
等晌午从镇上回来时,刚好碰到了过来寻她的刘村长,童山微怔,隐隐知晓她是为了许家着火的事过来的。
本以为她要问什么,童山肃然危坐,反倒被她打趣般拍了拍手臂。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今日就是负责到每家每户瞧瞧而已。”说着刘村乡惋惜地叹了口气:“这许家的孩子虽然平日傲了些,可确实为我们村子争过口气,毕竟这年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吃都吃不饱,能考上秀才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村里出个秀才确实是件值得扬眉吐气的喜事儿,更何况云臻那孩子路还远,说不定日后真能考上个举人什么的也说不定。
童山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抿唇不语,从刘村长的神态与话语中便知晓,那许秀才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那刘村长还在继续惋惜着:“可惜了,这才考上秀才还没多长日子就遇到这种祸事,不过更可怜的是许云臻爹娘,好不容易将这孩子养这么大了,眼瞧着就要出息了,就出了这么个事儿”
童山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村长的惋惜叹语,心里虽然也有些可惜,可起伏不大,她更好奇刘村长来这里到底所谓何事,应该不只是为了与她说这些罢。
叹息了好一会,刘村长终于开始说正事:“其实我今日来这也没别的事,就是来瞧瞧你家里头少人没有。”
嗯?
童山怔了怔,不解道:“村长为什么这么问?”
刘村长在她院子里头扫了一圈,继续道:“我们在翻找时,在许云臻的卧房里不止找到了她的尸身,她旁边还有一具尸身不知是谁。”
“两具尸身?”童山蹙眉。
刘村长点头,想起了那日废墟里的两具被烧得焦黑的尸身,已经看不出面孔,可许家就三个人,老的两个没事,除去一个许云臻,另一具尸身她们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我怀疑另一个就是纵火之人,只是不知怎的没能逃出来而已。”刘村长眉头紧锁,细细与她道着自己的猜想。
村里头以前就没出过这种事,大家都和睦相处,她也想不出是谁跟许家那么大的仇,还不惜同归于尽。
童山也没想到还有纵火之人,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不过如何都好,与他们家无关便是了,她指了指紧闭的卧房门对刘村长道:“长秋在房里睡觉,阿爹方才去找阿丹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