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枫一想也是,郁闷地坐了回来。
“其他人呢?”
“还有就是来京城的路上遇到的一伙山贼,凶残得很,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只好下了重手,剩下的都跑了。”
唐晓雾点了点头。
像白银枫这种一直住在大户人家宅邸里不得宠的庶子少爷,既没有亲朋好友交流,下人和寻常百姓也远着他们,需要他出手的机会实在不多。如果这次他回家以后安心和土财主的女儿成亲,以后不出来,可能这辈子不会再有他出手的机会了。
所以事实证明,勤奋练武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英雄大会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唐晓雾漫不经心地问。
“是一个叫焦博的参客。对了,”白银枫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他居然知道长生谷,还问我有没有大罗仙丹。我消息还没他灵通,他到底是凭什么以为我会知道的啊?我这些年从来没跟人提过这三个字!”
“可能是他实在需要,所以逢人就问吧。”
“有可能。他说是他娘想要的,倒也是个纯孝之人。只是咱们谷里哪有这东西?还说能起死回生呢,若是真有,干娘就不会病死了。”
唐晓雾愣了一下,没想到白银枫现在还坚持认为长生谷就是个名字叫长生的谷。不过,也怪不得白银枫,在母亲临终前私下与他说话以前,他也和白银枫一个想法,以为长生谷和长生的关系,就像老婆饼和老婆,鱼香肉丝和鱼,夫妻肺片和夫妻的关系一样。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白银枫,不过无论知不知道这一点,似乎对白银枫都没什么影响,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越多压力就越大,说实话他直到现在,仍然有点接受不了。
他看了看白银枫:“那大罗仙丹,我也没见过。”
“我还以为你把谷里的药拿来炼丹了。但谷里的丹方,就是只能炼制普通的丹药吧,没那么神奇。”
“没错。我现在每个月固定给三山观提供一批补气培元丹,那丹就只是一种治疗失眠的药而已。”唐晓雾解释,“京城的人多思多虑,这丹还挺抢手的,所以我现在手里不缺钱。”
他顿了一顿,又道,“阿枫,快过年了。”
“还早着呢,现在还没入冬!真要过年了,白家的人早就冻得喊着要跑回去了。”
“我有不少钱,而且快过年了,你明白吧?只要你叫一声‘给晓雾哥哥拜年’,这八年的红包我现在马上补给你噢。”
“滚啊!好男儿不为五斗米折腰!”白银枫没好气道,“我还在想事情,别打扰我。”
“啧啧,有骨气!三千两银子都不要。”
“三千两?这么多?”白银枫大惊失色。他花了两个多月走到京城,又跑前跑后,想尽办法从白福手里抠了半天,白福才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二百两,唐晓雾随随便便给个红包都有三千两!
“卖丹得了五千多两,分一半给你。”
“不用,都是你辛苦炼的,你留着吧。而且以前咱们行走江湖,不都是你管账吗?以后咱们还是一起,没必要分开。”
“行吧。你刚刚说你在想事情,到底在想什么?”
白银枫若有所思:“我是在想,那个炼所谓大罗仙丹的人,一定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咱们要不要顺着查一查?”
“你想了半天就是这个啊?”唐晓雾懒懒地道:“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你来京城不是有事要办么?事情都办完了?”
白银枫想到白家那边的事一团乱麻,不禁叹了一口气,对唐晓雾说了来去脉,问道:“阿雾,你说姓王的家伙到底是几个意思?我都没问他有没有练过武,开没开过脉,他倒有脸问我念没念过书,有没有启蒙!”
唐晓雾哈哈大笑:“你大概是误解他了。王有德这个人我听说过,他最喜欢把文人士子收为义子,只可惜愿意上宦官这条船的人不多。王谦是他的义子之一,可能他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同道中人吧。说起来,你家把白银松送过来,可能就有这个意思。”
“没错!阿雾,还是你聪明,一想就明白了!白银松这小子没准就是提前知到这一点,才故意装病拖延的,可恶!”
“我也就是在京城待久了,所以比你多知道一些而已。像你那堂弟我没见过,就不知道他是真病还是装病了。你家和王公公的生意是可以做的,但你家三叔祖想拜在王公公门下,可能成不了。”
“怎么说?”
“王公公是先帝的宠臣,现在换了新帝了,新帝未必还愿意赏识他,所以他得收一收爪子,再谨慎一些,看看新帝的脾性,再做计较。”
“原来如此。”白银枫还想再问一些问题,但看到唐晓雾神色恹恹,除了一些青菜和鸡蛋羹以外,并没有吃下多少东西,便知他没有好转。
“阿雾,菜凉了,我再热一下吧?”
唐晓雾摇了摇头,注视着白银枫,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太晚了,我得回观里去了。”
“三山观管得这么严么?每天晚上都要回去?”
“这倒也不是。”
“那你留下来吧?像咱们以前一样,睡一个床,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你。”
唐晓雾沉默了一下:“阿枫,你有没有想过你学剑有成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