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好的夜晚啊。
梁暮站在张晨星对面,月光照亮他们半边脸。张晨星的眼睛无比明亮。
“张晨星,我想问你,为什么下山了?为什么是那一天?”
“因为那天下了一场雪。”
山上的雪比山下大一些,张晨星站在寝室的窗前,看到后山白雪压枝,鸟雀在枝前站着看雪。通往山顶的那条小路被雪掩盖。张晨星仿佛看到两个人影在黄昏时候上山,那天他们看到真正的雪里人间。
走了那么远路是为了来人间好好生活的。
张晨星收拾东西,背上帆布包去找师父。
她在山上修行五百天,前一百天,每天都问师父什么时候给她剃度?师父总说等等,机缘未到。第一百天,师父的剪刀刚贴到她头上,又停下来,对她说:“你尘缘未了。”师父不肯为张晨星剃度,只说让她带发修行。每天天不亮让她供奉第一炷香、让她随着众人诵经。
她日日上香、日日诵经,难过的时候有关于梁暮的一切,让她撑过去。时间伤害她、时间又治愈她,那些经年的痛渐渐被抚平,她原谅别人和自己。
她对师父说:“我想下山了。”
师父似乎松了口气,眼皮都没抬:“去吧!别回来了。”
“张晨星,你未了的尘缘是什么?”梁暮问她。
“一个名字。”
我的尘缘是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我的渡,是我一生情意的托付和。
“我的尘缘叫梁暮。”张晨星说完这句,潸然泪下。梁暮也是。
他把张晨星拉进怀里,紧紧拥抱她。
当他知道他们一起的时光不是虚度、他终于成为张晨星心底的那个名字,梁暮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张晨星。”
“我在,梁暮。”
“让过去的就此过去。我们还有光明的未来。”梁暮捧着张晨星的脸,一直看到她心底:“我们一起,过漫长的生活。好吗?”
张晨星含泪点头:“好,梁暮。好。我再也不会推开你。对不起。”
“没关系,张晨星。”梁暮突然问:“我今天睡哪里?”
“周茉做了一床新棉被。很软。”
“周茉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梁暮笑了。
他的笑容永远好看,像古城的阳光一样温暖,又像此刻水洗的月光一样干净。
张晨星踮起脚,将唇贴在他含笑的唇边,想沾染他的笑意,从此变成一个爱笑的人。嘴唇冰凉凉的,带着一点桂花香气。梁暮偏过头轻轻含住她的唇。
分开的时候想念张晨星,有时会想,不管今生还是来世,倘若她再落在他手里,他一定要撕碎她,将她彻底吞掉。他对张晨星的想念带着残暴、色欲又缠绵的情绪。可当她真的在他面前,瘦瘦一个人,他单手就能将她搂紧,又舍不得将她撕碎。
只是含着她嘴唇,舌尖描摹她唇形,与她的舌尖相遇。起初还很轻,直到张晨星的牙齿咬住他,所有的“怜香惜玉”土崩瓦解。
身体撞上去,翻身抱起她转身将她放在书桌上。
此刻语言无用,梁暮像一个野兽,滚烫的呼吸落在张晨???星耳后,牙齿咬住她仰起的脖子,虎口贴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掰向他,舌抵进去,勾过她的,吮吸、纠缠。
手爬过层层阻碍,最终到达,指尖捏一下,就像浸在水里。
眼看着她的,一手拦住她后仰的身体,呼吸交融。
张晨星皱着眉,一声又一声轻泣,双手攥着他的手腕,脸贴向他。口中唤着他的名字。
“嘘。”梁暮嘘了一声,抱起她,回到他们的房间。眼睛纠缠在一起像说尽情话,那种痒痛感令人着迷。
他们的床温暖柔软,梁暮一手拉开抽屉,摸到那个熟悉的盒子,松了口气。
两个人突然笑场。
梁暮捏住张晨星的嘴巴凶她:“不许笑。”
梁暮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