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顺顺。”柯文很干脆地往后一靠,点了根烟,“我平时不这样,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不对,也不能说是乱投医,找你我是找对了,你要开口帮我求纪总,这事儿一定能成。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说的不详细或者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行。”他给了夏安远一支烟,“来根?”
夏安远接过烟,没点。虽然柯文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想到哪儿说哪儿,但他还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任谁也想不到,原来纪驰花那么大的价钱,只是把人请回去当模特画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问柯文:“他那时候,工作是不是特别忙?”
“何止是忙,”柯文夹着烟笑,“简直是日理万机,饭局赶都赶不过来,要不然为什么还带我去替他挡酒?就是发现了我能喝,他那个助理也是牛的,简直海量,咱们这社会就这样,娱乐圈也一样,甭管你是哪号人物,想捞点什么好处处点什么关系,那就得喝,胃都得是铁打的……诶,哥,跟你说话呢,你别走神啊,我估计你想听的就这些,都告诉你了。我再说说我这事儿,主要吧我得罪了个大老板,想请人吃顿饭赔礼道歉,”他低声说,“只有纪总这面子才把人请得出来,你要肯帮我办这事儿,我以后都管你叫哥。”
闻言,夏安远忽然笑笑:“我也得罪了个大老板,想跟他赔礼道歉。不过……求路无门,他都不愿意见我。”
“没门就自己造呗,多大个事儿,”柯文说,“你瞧瞧我,脸皮全豁出去了,刚才一看到你我俩眼都冒金光,这不马上把你拉过来求你了,不过呢,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就当认识认识,咱还挺有缘呢是吧。”没说两句他又拐了话题,靠近夏安远耳边,神秘兮兮地笑,“欸,那什么,纪总那家伙什也太夸张了,你真扛得住啊?那天我都惊呆了,得有我手臂那么……”
这人简直语出惊人,夏安远感觉自己酒劲儿瞬间上来了,血气跟着往上涌,脸烫得要化掉。幸好这时候有人来及时解救他,叫了声他的名字,是刚才那位选角导演,给他递麦,点名让他跟另一位女孩儿合唱。
这时音乐已经放了小半,女孩儿的声音跟原唱很像,轻轻在唱,“却是遗憾少见,有谁如愿,真是让人不甘心啊,越是相爱的两个人,越是容易让彼此疼……”
夏安远没接后面的歌词,他唱不出来,大家都奇怪地盯着他看,突然包间被人推开,又是一车酒被送进来,夏安远往外扫了一眼,怔了怔,紧接着跟包间里的人匆匆告辞,反手把麦克风塞到柯文怀里,不顾劝阻冲了出去。
“繁星,繁星,”许繁星搂着个女孩儿走得快,夏安远追到停车场才把人追上,“繁星!等等……”
那辆红色的panara闪了闪,许繁星正要上车,见到夏安远,眉头皱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夏安远的视线在他身后的车上多停留了两秒,他没回答这话,向前走近半步:“繁星,现在有空吗,我想……”
“没空,”许繁星打断他,“没看我忙着呢么。”
“就占用你一点时间,”夏安远有些着急,“几分钟就好。”
许繁星打量他半天,才拍拍那女孩的背,让她先上车,满脸不耐地叼了根烟:“半根烟时间,什么事儿,说吧。”
“是这样,”夏安远被冷风吹得嘴发干,“我最近去驰哥公司找他了好多次,前台一直说他不在公司,给他和赵钦打电话也都打不通,我实在是联系不上他,恰好刚才看到你,才想着问问你……驰哥最近还好吗?”
听到这话,许繁星冷笑了声:“夏安远,问出这话来,你也好意思?他好又怎么样,不好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冷嘲热讽是预料之中的,夏安远又往前一步:“繁星,我……”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你想干什么,直接说,”许繁星吐了口烟,“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唠。”
“能给我一个可以联系上他的号码吗?”夏安远说,“之前那个,是不是已经注销了。”
“号码?”许繁星皱眉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你意思是驰哥换号码了?怎么,你打过去变空号了啊?”想着想着他又笑出声,“他这号用这么久了怎么可能随便说换就换,夏安远,傻逼呢吧你,人把你拉黑了。”
他看着夏安远愣神的模样,“就这事儿啊?你打不通就说明他现在不想见到你,换多少个手机号你也打不到他面前去。夏安远,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跟条哈巴狗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还以为你这次回来会跟驰哥好好过,结果又来这一套,屁股一拍就拜拜,敢情我驰哥该你的、欠你的。现在又怎么回事呢?社会不好混啊?这一晚上得陪人喝多少酒?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就好好走,又找上我做什么?真他妈搞不懂。”
这番话给夏安远说得抬不起头,像是太冷,他牙齿打起颤,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我错了,简直错得离谱……繁星,我想把他追回来,我想跟驰哥好,你帮帮我。”
许繁星面无表情地“哦”了声:“这种事情还能你想好就能好,你想不好就能不好的?你当他是什么?玩儿爱情买卖啊?夏安远,你别太了,小学生都知道这事儿不成。”
夏安远抬头看着他,说不出其他的话:“繁星,你帮帮我,可以吗?”风忽然刮起来,他声音发着抖,“我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我连你电话也没有,要不是今晚在这碰到你,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去求谁。”夏安远隔着外套抓着兜里的药,觉得要再吃上一把才能行,他有些呼吸不上来,“帮帮我吧繁星……我真的好想他。”他低声说,“我真的太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