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念大学搬走以后,除了偶尔逢年过节回来住一两天,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保姆阿姨隔三岔五的都有打扫,柜子和床铺都挺干净。但因为长期没住人,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陈旧味。
苏姳莞拉开衣柜,里头挂着一套睡衣,是她高中那会儿穿过的,将就着用吧。
铺好被子,洗了个热水澡,又把衣服洗了,磨磨蹭蹭都要十二点了。
晚上跟几个人周旋,脑子实在是觉得累,苏姳莞感觉自己困得都有点快遭不住了,揉着眼睛往房间走。
谁知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意外发现楼下书房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
那是爷爷的私人书房,平时不会有人擅自进去。
苏姳莞估摸着,爷爷上了年纪,睡眠少,大概是失眠了起床去书房消磨时间。
这深更半夜了也没必要专门下去打个招呼,准备直接回房睡觉。
可是下一秒,却听见书房那边传来了爷爷隐怒的声音。
似乎
还有点凶。
在这个安静又昏暗的夜里,被悄悄放大。
苏姳莞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在原地犹豫了两秒,然后慢慢转过身,盯着从楼下书房里透露出来的昏暗光线又看了会儿,最后还是踩着地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书桌上的台灯,门没有完全关严实。
苏姳莞躲在墙边,不敢把头伸出去,只是贴着墙边,然后听清了,爷爷是在训斥晚归的苏英珹。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你挪用的公款,做的那些假账,你当我老糊涂了,真不清楚?”
老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大概怕被人听见,显然有刻意的压制:“我多次明里暗里的提醒你,总指望你能真正成气,自己知道收敛,没想到你越发的变本加厉!”
苏姳莞屏住呼吸,眼睛望着黑暗,心脏慢慢地揪紧。
苏英珹闷声解释:“只要这次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我绝对不再赌”
书房里长达了一分钟的安静。
又好一会儿过去了,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声气,听得出来是极其地失望和无奈:“这个窟窿,随便你怎么填,想指望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讲明白,死了这条心。这么多年我睁只眼闭只眼睛地纵你,本以为是弥补对你和你母亲的亏欠,现在看来,完全是把你给害了。”
苏英珹没吭声。
说到底,这些年,他不也就是仗着父亲对母亲的亏欠,所以才这么为所欲为?
当年老爷子为了前程和名声,在外面跟人有了孩子,没办法给人名分。
几十年前,一个女人未婚,每次回老家都被人指指点点,最终抑郁成疾,精神出现了问题,老爷子更不敢把她再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