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黎宴成的视线,又转向了舒蓝:“哈哈,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们。提荣集团现在是一家独大,游戏规则他们来定,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舒小姐,平心而论,我们都是打工人。同为打工人,何必为难彼此呢?而且古话说得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后时局如何还不好说,你是不是可以为自己以后的发展多考虑考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保罗从饭局一开始,基本就都只找舒蓝说话,且话里话外处处透露着半威胁半拉拢之意。也不知他是觉得相比黎宴成而言,舒蓝是个软柿子,还是他本就有别的打算。
舒蓝笑了一下:“古语也有云,背靠大树好乘凉。保罗先生喜欢读历史吗?”
保罗愣了一下,不知舒蓝这话什么意思,只下意识答:“当然。我对历史,尤其是华夏历史文化,还是颇有兴趣的。怎么,舒小姐也对历史感兴趣?”
“她的意思是,”黎宴成眼神戏谑地看向保罗,唇角轻勾,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如果你多读读历史就会知道,从古至今,背主求荣的人,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两人一唱一和,却向保罗传达出了一个清晰的信息——舒蓝不会背叛提安,也提醒保罗别不自量力生出二心。
萨利家族本就对提荣集团很不满了。之前的事件导致提安对萨利家族的盘剥越发严重,而萨利家在这样无情的碾压盘剥下,自然也生出了更多的异心。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家族与家族之间本就靠着利益维系的松散联盟,崩溃在即。
他们做的,不过就是在这已经烧着的柴堆上,再浇一灌油。
果不其然,保罗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渐渐阴沉下来。
“这么说,这数字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舒蓝摊了摊手:“保罗先生,您别为难我。就像您说的,我也是打工人。我跟你这儿好商量了,回去和提安先生我就没得商量了。你也理解理解我的苦衷。”
保罗叹了口气:“可惜。本来想请二位好好喝一杯的。”
他晃了晃手中酒杯,将杯子‘啪’地搁在桌上。
在他放杯的瞬间,舒蓝忽然感觉到一个有着冰冷金属质感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脑后,耳边同时传来一声非常清晰的‘咔哒’声。那是手|枪|上|膛独有的声音。
黎宴成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
只是,就算被枪|口指着脑袋,他面上神色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甚至连眸中的嘲讽之色也不减丝毫。
黎宴成笑了那么一下,看向保罗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怜悯:“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提安先生的耐心不好,让他等久了的话,我们要的,可能就不是之前说的那个数了。”
保罗压着胸口疯狂上窜的怒火,也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二位也别误会,我呢,还是想好好跟你们谈谈的。今天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这事一时之间也不用着急下定论。”
他说完话,立刻有四名保镖上前,一左一右,分别将黎宴成和舒蓝架了起来。
保罗路过黎宴成时,侧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外边儿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言,说什么你的枪下从来没活口,只要你出手就没有失败的任务……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传言也不是都靠谱的。你说,你这是三人成虎,还是狐假虎威呢?”
保罗之前吃过一次黎宴成的亏。这次在见他们之前,他是谨慎又谨慎,做了完全准备。他不仅没让黎宴成自己开车进来,进山庄时,还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搜查,确认黎宴成他们没有携带武器,还收走了他们的通讯设备。
黎宴成对着保罗的垃圾话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保罗又转头拍了拍舒蓝的肩:“其实我是一直想和舒小姐合作的,这点现在也没变。舒小姐可以留在山庄里做客,慢慢想一想。”
他低头又凑到舒蓝耳边,悄声道:“提荣集团的手段,我比你清楚多了。舒小姐小心别押错了宝,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的萨利,也许就是明日的东洋。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不会苛待自己人。”
两人被押着走出房间的时候,不经意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舒蓝和黎宴成被保罗分开圈禁了起来。两人各自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仔细说来,保罗现阶段还没把事情做绝。关押他们的房间,房内没有任何通讯信号,大门是以纯钢打造,窗户被封死,门口分别有四名守卫轮班把守。除此之外,倒是有床有卫生间,能睡觉能洗漱。甚至还有能自助取水的小吧台。
而一到饭点,就有人会将饭从门底的小窗口送入房内。
舒蓝在房里,该吃吃,该睡睡。没有焦虑,也没有担心黎宴成那边的情况。
她现在能做的和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储存体力。
剩下的,就是等待……
午夜。凌晨一点。
舒蓝于浅眠中,被‘砰’的一声巨响吵醒。
房内本来一片黑暗,此时灯却被人‘啪’地摁亮了。天花板上镶嵌着一排明晃晃的大灯,整个房间瞬间像白昼一样明亮。
那惨白的灯光让人非常不舒服,舒蓝抬起手腕挡在眼前,缓缓从床上坐起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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