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地,拉了钟意的手腕,钟意没抗拒,不知是本就不想抗拒,还是一个平常喜行不于色的男子,突然惆怅起来,让她有些怜悯。
总之钟意没拒绝,赖司砚便得寸进尺,顺着她的手腕往下,与她手指浅浅交握。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跟我谈条件,谈利益……”
“我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
“是啊,她一向都不是省油的灯。”
钟意听罢沉默片刻,抬起眼皮子,打量着他的神色,默了默才问:“所以呢,你答应了?”
赖司砚噙着笑摇头,“自然是不答应的,”他说完顿了一下,勾唇又说,“不过对亲人心狠,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有时候你不想心狠,但是不心狠又不行……我亲身吃过很多,因为心软带来的亏,所以生意场上,心一定要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语表情,语气却有些冷酷无情。
钟意以前只忙于自己的创作,很少听他聊工作心得,突然觉得这一刻的赖司砚,有些陌生,陌生到让人害怕。
于是忍不住往回抽了抽指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往后退。
谁知突然被赖司砚一把握住,他脸色顿时变得温和,嘴角也染上一抹笑意,“你这是做什么?”
钟意撇开头,去看别处,“你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你这样说话的样子,有……有点儿骇人。”
赖司砚低下头笑了,胸膛阵阵起伏,笑声也低沉好听,一下下地敲打着钟意的耳膜。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缓解许多。
赖司砚温声许诺,“但我跟你发誓,无论我在外面,带过多少层面具示人,在你面前,从始至终都是最真实的我。”
钟意迟疑地点点头,“我知道。”
赖司砚挑起来眉梢,“你知道?”
钟意继续点头,看着他,目光盈盈地说:“因为你在李泽林面前,和在我面前,是两个样子。”
赖司砚略感兴趣,抬了抬下颌,“我在李泽林面前,什么样子?”
钟意低下眉眼,认真想了想,“内敛沉稳,疏离淡漠,话不多,笑容也很少。”
她抬头看他,“在我面前,比较温柔……所以我总觉得,你特别会装腔作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赖司砚瞥过来,眯起来眼眸,要笑不笑看着她,看了半晌才低声斥责:“你说谁特别会装腔作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如果这话问别人,这会儿肯定脸色就变了,下一秒肯定低声下气道歉讨好。
不过钟意却扬起来下颌,语气轻飘飘,用调笑的口吻说:“谁知道是谁呢,反正我觉得是这样。”
说完就扭过去身子,端起来咖啡,浅浅润了润嗓子,指尖捏着咖啡杯子的把手,才刚要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