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区分了?”一旁的林母说了句,她每日念经的佛珠就是沉香木珠。
“姑母,区分办法很简单。假沉香木一般是用水沉木逐层压制的,那油脂都是后期浸润加工,分布不甚均匀。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点燃它,闻味道,真正的沉香香味特别厚重,让人心旷神怡,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而假的不行,有股刺鼻的香味,王掌柜说那种味道很难分辨,可我一闻就能辨别。”
“那我这串当是真的吧。”林母看着挂在胸前的佛珠道。
宋珍珍听罢,噗呲的笑了起来:“姑母,您身上戴的肯定是真的呀。咱们家香馆还能拿假东西来糊弄你?”
她说得高兴,林母也听得高兴。两人胃口也好,连带每顿晚饭都剩的鸡汤也快喝完了。
林书翰看着气氛好将自己即将赴任旧城县令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母有些担心的说道:“在观文殿呆的好好的,干嘛要换地方?”
“正常调任,儿子这殿试过了,理应从地方做起的。”林书翰给她夹着菜道。
“那旧城有什么好,都是些流民混混呆的地方。要调任也应该去个富庶之地啊。而且,二哥哥你在观文殿任学士是从五品,县令不是才七品吗,这算是被贬了吗?”宋珍珍心直口快。
林母听罢,想到儿子惹上的官司,不禁面露忧色。
“怎么会?”林书翰打断宋珍珍的话,又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这些让林母担心。
“母亲放心,去地方干实事才能出政绩。我要继续在观文殿,能升任南书房行走就到头了。旧城人虽少,经济也差,但好歹离新皇城近,有事当天就能回来。儿子若想在仕途上博出一番天地,就只能从县令干起。”林书翰说道。
宋珍珍眼睛一转,道:“经济差有什么关系,我们林氏在旧城多开几家工坊。旧城就是个被刻意遗忘的地方,听说那里的人们生计匮乏,生活艰苦。工坊直接招旧城的人,给的工钱应该比新城的低。从这点来看,我们林氏不吃亏。”
林书翰听她这样讲,不由的改变了些对她的看法:“等我先去看看旧城情况再说,如果真的能在旧城开工坊,那也应该与新城的工坊同工同酬。我是去做政绩的,不是去赚钱的。”
宋珍珍听罢,懂了他的话意,道:“明白,要能拉动旧城的经济,增加旧城赋税。为了这个目的,林氏赚钱就是次要的,二哥哥,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书翰点点头,给她又添了碗鸡汤道:“多喝点,学习算力也是很费脑力的。多补补。”
宋珍珍接过他递过来的鸡汤,心里一暖,来林府十二年了,这才是第一次感到二哥哥真心诚意的关爱。原来二哥哥真的是想要个贤内助,因为这碗鸡汤,宋珍珍的学习动力瞬间加持,她打算今夜回小楼就把王掌柜讲的东西都记在本子上。小闺楼里连张书桌都没有,看样子要腾间衣帽间布置成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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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赴任
半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林书翰赴任期到,便带了公函坐上马车赶往旧城。
林母和宋珍珍一路送行到了皇城北门外十里的送北亭。
在几轮林慈母的临行叮嘱与宋小妹欲语还休的离愁惜别之后,林书翰终于把人送走了。
正准备坐车离开,便看到官道上出现了四匹快马。林书翰定睛一看,骑马在前的是太子萧彦北。
为了避嫌,也为了保护林家的隐秘,自从他当堂反告黄家给了监察司开衙第一案之后,两人还没见过面。
林书翰起身走出送北亭,端正站姿给萧彦北行了一礼。
萧彦北下马,托起他的双手道:“你我无需多礼。”
林书翰道:“君臣之礼,不可草率。”
他在养伤期间,也想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萧彦北现在已经完婚,按照帝国的规矩,只要诞下子嗣,就能顺应天意继承皇位。萧彦北现在在太学中的威望渐高,朝中也逐渐掌控了中青年龄层的官员,他已经为登基做好了准备。君臣有别,自己也不能像儿时那样,叫他太子哥哥了。
萧彦北将林书翰领到送北亭内,两人相对而坐。
跟在他身后的杜皖和胡奴归也翻身下马,他们后面还跟了匹刚成年的枣红马。
两人将四匹马拴好,便站在凉亭外,看着寂寥的官道,为萧彦北护卫。
“书翰,此次去旧城赴任,孤送你匹御马,祝你马到成功,三年后荣归皇城。”萧彦北说道。
林书翰听罢,再次起身向着他躬身行礼答谢。
“好了,现在换你太子哥哥同你说会儿话了,你且坐好。”萧彦北笑道。
林书翰坐在他面前,萧彦北看了看两人坐的小破亭,颇有些感慨地道:“送北亭,送君北去不知归。送北亭,北疆战事不停休。年年送北,年年战,不见儿郎归故乡。娘养儿来十数载,娘盼儿归十余年,十年北望儿不归。”
这是首帝国乡野民谣,唱的是百姓对征兵征战的怨恨。
这个送北亭,原来叫送别亭,是去往北地的第一个驿站关口。北疆战事缠绵不休,帝国儿郎征兵不止,这十年间,断断续续与北疆的战事就持续了六年。
林书翰听他念这首民谣,心中的尚武之气被激荡起来:“太子哥哥,其实,比起文途,我更想入武。我愿从一名小兵做起,为战事出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