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浣忍不住想见他,跑去参加琼林宴,琼林宴上,他坐在殿前,余光却始终落在少年状元身上。林书翰不胜酒力退到后殿休息,他也坐不住地跑到后殿去看他。十七年的人间啊,他也会时不时的隐身到林家,只为一眼。
波波听完他的话,看他神情黯然的模样,打趣他道:“你就等着他和那青梅竹马结婚之后,变回真身再找你说这事儿吧。”
泽浣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和他见面的悸动到后来的温存缠绵,心中蜜意暖暖,也不由的脸红道:“由他闹吧,怎么闹都没关系。我打算等他历劫后就避世隐居。无邪了,他怎么还没醒。”
波波摇摇头:“他估计觉得当人蛮有意思吧,有几次我以为他元神要觉醒了,可最后元神还是熄灭了。而且,我的元神也没觉醒,我只是恢复记忆罢了。”
“啊?那你还提刀杀贰负,你疯啦!”泽浣忽觉后怕。“你那元神怎么样才能醒?”
波波伸了伸懒腰,道:“不知道啊,我等那道雷,等了一百年了。它就是不来劈我啊!管他的,我觉得做人也挺好。醒了就得远离人间,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
同样的月下,山林间,西克看见久孤那简陋寒酸的小屋,惊叫道:“你们九州中土就是这样对待你这样的能人异士的?华夏人不是自号礼贤下士吗?不如你跟我去西域,以你的本事我至少给你个护法的位置。”
久孤继续煮着他那锅粗鄙的晚饭,就是那包悬在灶上,很久都没舍得吃,几乎风干的面饼放了些小野菇熬在锅里,汤不成汤,糊不成糊。他没理西克的话,守着炉火,看着锅里的食物,火光暖着他的身,波波暖着他的心。
将面汤倒进土瓷碗里,吹凉了几口喝下肚,他才对着西克说道:“我就呆在华夏,哪也不去。你走吧,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你结成同盟的。”
“为什么拒绝我的邀请?我看得出来,你跟那林家有敌意。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他们林家在东京城嚣张的很,一个小仆人都能入主监察司!”他说的是阿炳。
久孤听罢,微微一笑,十分释然的样子,道:“是吗?曾经的林家可比现在嚣张多了。”
久孤心想:林墨谦做的不错。完全以人间之力,重振了林家,他也算完成了当初的承诺。曾经的林家在久孤手上辉煌了三百年,可那是借用了妖邪之力。而无邪靠着凡躯,一人之力就让林家东山再起再度走入了皇都圈。他,的确值得波波的等待。
久孤吃饱了,将碗丢进锅里,起身对着西克说道:“我要睡觉了,你还不走,这里可连杯热水都没有。”
碰了一鼻子灰的西克,丢下一句话:“我觉得我们迟早会建立友谊的。”说罢御风而去。
十二门人一夜收鬼杀妖,至第二天,城中妖物邪祟彻底清理干净。不用引出魔气压制鬼王贰负,泽浣便将奉莲殿下的魔气源封印,他也不用夜夜做法净化溢出的魔气了。可得以解脱的他,却不敢在旧城晃荡,仍旧躲在奉莲殿里闭关,等待着林书翰历劫结束。唯一的改变是,泽浣从天庭拿回了很多套仙袍,他穿了快百年的道袍有点腻,每天都在研究等无涯醒了,自己该穿哪套衣服去见他。
林墨谦没有回新城直接前往直沽港接兵。波波回到新城。
太子得到消息直接命工部派人手前往旧城夷平了旧皇宫,清理出的砖瓦和梁木都用于旧城房屋改造。
林书翰仍旧没日没夜地指挥改造工作,南城的房屋保存最好,也是最快修缮好的区域。
林书翰按照承诺将房屋编号,分发到旧城集聚区的居民手中,那些游荡在外的旧城人听闻旧城在发住房也跑来想浑水摸鱼,却被旧城县令直接清退。没有参加旧城改造的人都不发住房,这是他一早就颁出的诏令。而更重要的是,城内屯兵是秘密,人员尽可能的单纯方便管理。
城中的妖物清除了,盘踞在地下的鬼气魔气也消减了,旧城周边的田地也开始复苏,深秋时节居然破土长出了嫩芽。一座被封了近百年的城池,连土地也迸发出了异样的生机。
旧城无恙,户部也新派了县衙官吏。林书翰在这半月的时间里,下了十五道诏令。
他命人整理出了旧城的田亩籍册,将复苏的田地重新测量造册。按照帝国农业标准分给世代留守旧城的人们,从粮食作物到经济作物,全部依据林书翰的规划种植,并减免了他们三年赋税。
林书翰搬回了县衙,通知林家人派了管家和仆人来旧城照顾自己的起居。
又过了半个月,阿炳派出了林家第一支商贸队伍,带着工坊进驻旧城南区。
林墨谦也带着十万士兵进驻皇城,铲平的旧皇宫面积颇为壮观,简直就是帝国最大的练兵校场。城西城东也顺利的改造成军营,城北是火器研发工坊。
林墨谦听从弟弟的建议,单独划出一万士兵训练使用火器,帝国第一支火器队伍即将诞生。
一切都是按照林书翰一个月前送给萧彦北的旧城屯兵规划书的计划实现,林墨谦和林书翰登上旧城北城墙上新设立的高台,通过单管望远镜看着北方那遥远的天际线上屹立的苍茫雪岭。
林墨谦道:“萧帝国与柔然的国界线是一条汪洋大河,中间横亘北海。本是天堑难越,可凛冬将至天堑将成兵道,那是一条直插柔然心脏的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