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睡一觉,”粟桐伸了个懒腰,“明日愁来明日愁。”
穆小枣分神瞥了她一眼,说粟桐“没心没肺”吧,她有时候也像心上压了点什么东西,可沉重在粟桐的身上呆不满半分钟,她总是很擅长自我开解,还顺便将别人的忧愁一并捉走驱散。
呆在粟桐身边总是让人觉得很轻松。
兴许是车开得太稳,半夜凌晨的东光市再闹腾也有限,路上没有太多扰民的声音,车里的音乐稍微调低,窗户半开,夜风拂面,粟桐闭上眼睛,原本是想打一个盹,等穆小枣喊她时车已经停好,到家了。
粟桐还没有清醒,她蹭了蹭座椅,把头拧过去,耍赖道,“再睡一会儿。”
为了能躺得舒服,粟桐也将头发散开,她还没来得及去修剪,头发比穆小枣要长一点,没怎么折腾过,烫染一概不沾,发质很好,垂顺地铺在肩侧。
穆小枣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她侧身,仔仔细细瞧着粟桐,这位刑侦大队的队长也不知道怎么长得,睁开眼完全是一副不好招惹的冷艳模样,偏偏皮囊跟个性南辕北辙,而闭上眼睛后,所有矛盾点都被埋没,只显得消瘦和苍白。
穆小枣的视线往下一挪,才发现粟桐的大腿在渗血,幸好出血量不多,衣服只是稍稍染色。
“什么时候碰破的?”穆小枣稍作回想,在自己身边时这人还很完整,那就是分道扬镳后,粟桐在杨谦南家里没注意。
自己盯着防着,不给沾水,不让乱动,才一会儿不见,伤口就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穆小枣突然有些生气,她大巴掌糊向粟桐伤口,后者迷迷糊糊中直接疼醒,粟桐满脸脏话,对着穆小枣那张脸忍了又忍,最后只憋出一句,“干嘛?!”
“回家敷药!”穆小枣也来气,她捏起粟桐沾了血的裤子,血不多,干得快,伤口跟布料粘在一块儿,穆小枣这一撕,粟桐又哀嚎起来,“你轻点,疼啊!”
一道小小伤口就把她两刚刚修复好的感情打碎,粟桐气鼓鼓,穆小枣也看自家队长不顺眼,谁也不想好好说话,沉默着上楼、洗漱、抹药,一个在床上挺尸,被子拉到头,以闷死自己为目标,一个蜷在沙发上,薄毯半耷拉在地,只盖了脚跟手,试图冻死在空调房里。
直到后半夜的睡梦中,粟桐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进了自己房间,在床头柜上放了什么东西,她浅眠,但这会儿睡得太好,听见声音也醒不过来,那人又静静站了会儿,轻声道,“晚安,队长。”
粟桐想:“是穆小枣啊。”又昏昏睡去。
前一天的晚上只顾着生气,忘了调闹钟,平常还有电话早早拨进来,大概是局里看粟桐最近太过辛苦,因此不想打搅,让她这一觉睡得七荤八素,睁眼时窗帘拉着,手机黑屏,粟桐还当半夜过。
“啊!”粟桐懒洋洋点开手机,猛然从床上弹起来,她惨叫一声,“穆小枣,十点了!”
穆小枣也没有醒,粟桐有一点光就睡不着,所以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是两层,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客厅也不例外,穆小枣昨天睡得更晚,卸了心防就完全忘了时间,还是被粟桐的惨叫给喊醒的。
她一个激灵,也赶紧看了眼手机,“粟桐,你怎么不早点出声?!”
“怪我?”粟桐套着半管裤子,嘴里含着牙刷把头探出来,这裤子还没完全拎上去,她只能走两步蹦一步,“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可从不迟到,只会提早醒。”
“我也是!”穆小枣冲粟桐吼回去,“昨晚给你倒得水你喝了嘛?”
卫生间只有一个,粟桐在里面刷牙洗脸,穆小枣只能暂且在厨房的水池边将就,她从粟桐冰箱里取出牛奶,又开火煎了两个鸡蛋,然后切火腿一并夹在面包里,等粟桐弄好出来,早饭已经能吃。
粟桐目瞪口呆,“你三头六臂啊?这么快?”
“我以前在军队呆过你忘了?”穆小枣把牛奶递给粟桐,“三明治车上吃,什么时候去买点水果蔬菜放冰箱,里面装满速食,怪不得你胃不好。”
牛奶并不凉,应该是在微波炉里低温转了半分钟,粟桐一边喝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不是有鸡蛋和牛奶嘛,高蛋白,多健康。”
穆小枣懒得理她。
“快点喝完,再去晚点老何就该发现我们两上班迟到了。”穆小枣把锅、碗和杯子堆进水池里,“你晚上回来洗。”
市局也是要打卡上班的,只是因为刑侦大队情况比较特殊,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浪,除非已经结案或者局里组织开会,否则什么时间到岗的都有,更有甚者白天不露面,晚上才探头。
粟桐冰箱里的面包放了有三四天,也没好好密封,芯子有些干,边上一嚼全是渣,粟桐不敢当着穆小枣的面浪费粮食,只能灌着水咽下去,快到市局她才终于吃完,穆小枣扯了块湿巾递给她,“我就不上去了,你把脸擦干净。”
粟桐鼓着腮帮子点点头,过一会儿她又来敲车窗,“副队你放心,最晚你明天就能复职,快的话下午吧。”
说完她还扬了下半边眉毛,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青年人的意气风发莫过于此,穆小枣被她晃了一下眼,“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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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她两还要吵无数次……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