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捕头疤面染血坐在马上,将活着的那两名教徒吓得齐退了两步。
孟义山杀人立威,借着气势大声喊道:“白莲教的狗贼,你们聚众胁迫官府,还放火烧了孔庙,他妈的,还不给老子磕头谢罪!”
乱党们被他声势所摄,声势竟然有些被他一个人镇住了。
方才呼喝神尊降世那个声音又起:“奉弥勒圣谕,打下府衙,活捉知府。”话音顿了顿,“杀了那个疤面汉子!”
千余名教众人人振奋,喊杀声震天,如潮水般朝府衙大墙涌去,又分派出百余人奔着洋洋得意的孟大捕头扑来。
孟义山原想自己带着人打白莲教这些烧香拜神的孬汉,还不是虎入羊群,谁料自己所带的儒生倒是多有惧色,有些不敢上阵。
大捕头气得一声怒吼,“放箭,射,射住阵脚!”
一群读书种子着急忙慌的拉弓射箭,好在也不考准头,七八根稀稀落落的羽箭飞过孟义山的头顶,有气无力地落在冲过来的乱民堆里,瞎猫碰死耗子似的还真射倒了一两个。
对面也不是什么百战精锐,无非是些信教的农夫,赖汉,城狐社鼠,五行八作,靠着一股狂热撑着,弓箭射死了人也会害怕,竟然真被书生们糊弄着射出的箭给唬住了。
孟义山见形势可为,一缓马缰,举刀又冲了上去。李清秀眉紧蹙,为救父亲,在后紧跟。
李清纤纤玉指隔空点出,每出一指,必中一人,凌波微步,飘忽若神。护持住了孟义山的后方。
老孟手中刀挥动,将挡路的白莲教众一一砍翻,突出一条血路!马头一转,回身冲锋,又突出一条路!纵横披靡!
人影幢幢,杀声四起,孟义山渐渐发现冲不动了,身下的驽马本就不胜驮负,马的身子多处被竹枪和棍棒伤的鲜血淋漓。
总捕头只好跳下马来步战,好在他十二正经已经贯通,气力悠长,一把大刀雪片似的翻飞舞动,狼奔豕突,神勇无当!周遭的白莲教徒被他砍得狗捻兔子一样乱跑。
但人家白莲也不是纸糊的,对面也涌上了十余名会武功的,虽然都是些粗浅的八卦拳,但拳法熟,也会使刀棍,气力也大。拼了命的杀上来,竟把孟义山和李清牢牢顶在敌群之中。
前方府衙情势却是危急,几百人壅塞在院墙外,一批批的向上攀爬,幸得众捕快知道这伙人要打下了府衙,绝逃不了性命,人人效死才挡住了几波进攻。
正门撞门的白莲教精锐,已经舍弃了房梁,伐倒一颗大树,十余人抱持树身冲撞紧闭的府衙大门,轰隆两响,府衙大门终于被大树拱倒!响起一阵震耳欢呼!李清见了眼前一黑,显些被对面挥来的刀砍到。
孟义山见势不好,怒挥一刀上前一步,怒挥两刀冲出三步,大喝道:“里边的都给老子上去快刀封门,堵不住大伙都他妈一起见阎王爷!”
里面的捕快虽然惊怕,但是命悬一线,纷纷拿出平日不见的胆勇,执起刀冲到门前抵挡,仓促之下,别说十个,上来二十个之多挡在门前。
白莲教徒虽众,府衙大门却窄,十余名捕快挤在门边,手持钢刀力战
,仓促之间到也攻不进去,孟义山缓了一口气,叫道:“清儿,你护住我,老子边冲边指挥!”
孟义山边冲边喊:“告诉府里的,白莲教冲进去谁都活不了,各找器械,都给我用上,厨房里的菜油,都浇在墙边,那个再爬,给我烧他妈的!”
李崇义一听,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站在院中大声喝令:“快,府里的男丁都顶上去,妇人去运菜油火种,快!”这位知府老爷将袍袖一挽,也拿起一把刀来,尚若兵败,挥刀自尽,也不能落入敌手。
府里三班捕快,杂役家仆凑在一起也有七八十人,顶在墙上不退,防守一方,居高临下,竟然占了些上风。
关键是大明对弓弩的禁令非常严格,进攻的一方缺少弓箭,只能翻墙硬碰硬的打呆仗。待得十余桶菜油运到,滑腻的菜油浇在墙上,一踩就向下掉,一时无人能跳得上去,人聚多了,大桶菜油泼下,将火种向油上一掷,有那躲闪不及的全身都给点着,烧做了火人形状,站在墙头的捕快,有的被冲上的教徒一把抓下,乱刃砍死。
白莲教徒疯狂,衙门捕快拼命,两帮人马,把个洛阳府衙变作了交兵的战场,一时间喊杀号叫,隔远可闻,刀光火影,辉映天空。
孟大捕头心知白莲教人多势众,时间久了顶不住,自己领来的这些儒生还在远远的“射阵脚”,箭都快射没了,差点把老孟鼻子气歪,心说要让书呆子们动起来!
孟义山清清嗓子一声大吼:“那小捕快,快给老子干活!”
小捕快一身白布麻衣,躲在白莲教众中伪装着精锐教徒,听见总捕头让自己下手,自怀中掏出一个撅成两半的牌位,默默祷告“圣人莫怪,圣人莫怪,与小人无关!”口中喊道:“看我圣教法宝!”
抖手就将两个半截牌位扔了出去,丢到众儒生的面前,众人见那牌位来得怪异,纷纷躲闪,老远之外围观的百姓有的起哄:“啊呀,白莲教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个是召唤天兵天将的令牌吧!”
有那白莲教徒在一旁跟着喝喊“我教真法,神通广大,幺魔小丑,快快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