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风吹过来,她微微侧了头,脸上的雪白和酡红交相映着,有残泪挂在上面,有种娇弱可催的风致。
直到他看到那女子颤抖虚、浮的腿脚,他忙将眼移开,再不敢多看一眼。
顾湄拢着身上的皮裘,扶着车沿,小心翼翼的踩着走下了马车。
她心神一走、发软的腿脚便踩了空,整个人跌进雪地里,被溅起的风雪呛了两口。
她却没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仿佛人还飘荡在湖面上,双脚踩不到实感。
直到邓知遥走到她身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却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方才那仿佛能将身体撕、裂噩梦一般的折磨让她心神俱颤,忍不住窝在他怀里,微微的发着抖。
一对莹白纤细的双足,像是在眼前晃了一下,那车夫不禁多看了一眼。
却哪知惊了自家大人,见他威严的目光射来,他脖颈瑟缩了一下,在风雪之中打了个激灵。
大人和从前,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顾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屋里,外头天光大亮,和着雪光从窗纸外映进来,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顾湄撑起身子,打量着房中的陈设,是她原来在邓府的那间屋子,只是环顾一周,现下这屋里只有她一人。
水碧,水碧哪里去了呢?他把水碧怎么样了?心底不由就发了急,便要穿鞋下榻,却不由得嘶了一声,脸色白了白。
顾湄微扶了扶榻,勉强立稳了身子,找了件衣裳披在身上,便想出屋去寻。
哪知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丫鬟陌生的脸。
其中一个高挑一些的,冲她墩身行了个礼,垂着眉眼四平八稳的对她道:
“姑娘请回吧,大人交代了,你不能出这间屋子。”
顾湄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院子门口,还守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外头,有冰刃的亮光闪过,竟是还有侍卫守在院门口。
顾湄低低的笑出了声,他这是想将自己囚在这里一辈子吗?他竟然想把她关起来。
她扯住那个回话的丫鬟袖口,沙哑着声音问她:
“水碧呢?她哪里去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丫鬟不答,只是垂着眉眼,冲她行了个礼,门便合在了她的眼前。
顾湄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到了地上。
之后的那一个月里,邓知遥几乎夜夜都来。
他来了,话也不多。
大约总是进了门,将外头沾了雪粒子的斗篷取下,搭在衣架上,而后眉眼一抬,神色淡淡的,只吐出一句平淡如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