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rdo;赵羽的反应让岱勒有些意外。
&ldo;我还以为你和扎查皇医差不多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rdo;扎查快五十多岁了,赵羽看岱勒却不到三十岁的样子,&ldo;是你救了我?&rdo;
岱勒点头又摇头,&ldo;你……元阴缺损又身怀水毒,比常人更容易染上这回的时疫,也更易为时疫丢命,我只是恰巧发现了一味能减轻疫症的药,能暂时救你性命。只要时疫不去,你还是会死。&rdo;
&ldo;这样啊。不管怎样,谢谢您这回救了我。&rdo;
赵羽的猛戈语词汇有限,赤古都听不懂的医学术语,她更听不懂了。如果她听懂了&ldo;元阴缺损&rdo;,她大概不会再奇怪自己的新身体一直没有生理期。
她也只听懂了自己的体质容易死于时疫。治疫所是她自愿进来的,既然已经得了时疫,人家能帮自己活久点,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人家帮自己减轻了症状,她现在的精神可比之前好多了。
只是这样?
岱勒挑眉,作势起身道:&ldo;我去看看药。&rdo;
&ldo;等等。&rdo;
以为赵羽的圈子终于兜不下去了,岱勒暗暗冷笑,静等赵羽图穷匕见。
&ldo;您刚才说发现了一味能减缓疫情的药?&rdo;
意外被赵羽问到了来意,岱勒一愣之后,点头应了。
&ldo;疫民都能用吗?&rdo;
&ldo;是的。你那位叫塔勒森的随从用了我的药后疫症也减轻了些,你可以把他找来看看。&rdo;岱勒本就是为献药而来,才恰巧救了赵羽一命,说到药,他倒是放下了些试探的心思。出于医家慈悲,又补充道:&ldo;你那位随从被我打发出去了。你不宜再与时疫患者多接触,一时半刻倒是无妨。&rdo;
&ldo;塔勒森不是我的随从。&rdo;简单解释一句后,赵羽听岱勒话中有着极力希望自己的相信他的意思在,问道:&ldo;您能把我救活,我自然是信您的药效的。您的药……可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rdo;
暗叹赵羽敏锐,岱勒点头应道:&ldo;有一味主药,漠北少有,若要用于疫民,需要王庭……&rdo;
&ldo;我知道了。您的药方写好了吗?麻烦帮我拿纸笔来,我写信给公主,让她帮您筹集药材。&rdo;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爽利。
岱勒从怀里掏出药方后,高兴地看着赵羽写信。不久之后,他望着赵羽的侧影,又微敛眼皮补道:&ldo;还有一点,我长得像汉人,国人信不过我,我这药方若要用于疫民,还需王庭安排其他医官掌管。&rdo;
听出了岱勒声音中的沉闷,赵羽偏头看了他一眼,有心安慰一句,张了张嘴,又无从下手。别说岱勒了,便是她有着监国公主忽彦的名义,安抚治疫所时不也受到了质疑吗?
赵羽想起,岱勒发现了时疫和西武的联系,也只让扎查代为陈情。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沉吟片刻,赵羽停笔说道:&ldo;公主能相信我,自然也能相信您。这封信,我只写了您的药效值得相信。拿着它去见公主吧,有什么计划和顾虑,您可以当面说给公主听。只有一点,我得了时疫的事,请您先不要告诉公主,免得她担心我,要将我移出治疫所,会引起动乱。&rdo;语罢,赵羽吹干信纸,叠好后递给了岱勒。
想知道赵羽是否在信中写了不利于自己的秘语,岱勒接过信纸后,打开仔细读了几遍。赵羽只以为岱勒是要确定信的内容,等他读完后久久没有表示疑义,才示意他离开。
&ldo;你……就这么让我走了?&rdo;眼看赵羽大有躺回榻上的势头,岱勒直到此刻才终于怀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ldo;嗯?&rdo;赵羽满脸问号,以为岱勒怕进不去宫禁,解释道:&ldo;你拿着信回鲁勒浩特就可以了,公主认识我的字,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派几个……&rdo;
&ldo;我知道了你是女人。&rdo;岱勒沉声打断道。
若不是怕伤及无辜,赵羽还真没有保密性别的意识,加上她刚刚转危为安,心思本就没有平日周全,岱勒不提,她还真要把这事忘了。此刻才恍然应道:&ldo;哦,对。我看塔勒森都不在了,这事只有您知道?&rdo;
&ldo;是。&rdo;岱勒依旧应得坦荡,区别在于,他之前的平静只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无所畏惧,而此刻,却是隐隐有些信任赵羽的人品。
&ldo;那请您帮我守秘,以后也别说给旁人,好吗?&rdo;
&ldo;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你了出去就宣扬出去了?&rdo;
赵羽摇头,&ldo;您要是想说,在我醒之前就能说出去了,但您没有。&rdo;
&ldo;说给疫民有什么用,也许我会回鲁勒浩特说呢?&rdo;
&ldo;那我就只能自己把这件事扛起来了,只当您刚才没能救回我。总不能您刚救了我的命我就恩将仇报。&rdo;听得出岱勒没有歹意,赵羽轻轻笑了笑。
想了想,又告诫道:&ldo;您救了我的命,我不会伤害您,但也没有能力保证一定能保住您。没有恐吓您的意思,只是……为了您的平安,您最好当作不知道这个秘密。至于说给旁人……您是大夫,我想您也不会想牵连无辜吧。如果您担心我对漠北不利,则大可放心,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漠北安定。&rdo;
只看赵羽身在治疫所,岱勒便不怀疑她会危害大宏。他听出了赵羽话中会尽力保自己平安的意思,更从其中听出了更多潜台词。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测,问道:&ldo;公主也知道你这个秘密?&rdo;
话说到这里,就算为了眼前这位救命恩人,赵羽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清楚,&ldo;您现在问我,我可以告诉您公主知道。但如果有一天您真的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了,我会说是我贪图富贵欺骗了公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