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达的要求完全超出了简新筠的预料,是以除了“客户投诉”这一项,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新筠啊,你别着急,坐下再说。”陈方达的酒气退了不少,但整张脸还是红彤彤的,“你看你都病倒了,脸色这么差。我如果不给你减点工作量,别人该叫我‘陈扒皮’了。”
他满脸的情真意切,简新筠却觉得他这语气轻飘飘的,以至于她刚坐上椅子没几秒,又立刻站了起来:“陈总,是不是我最近请假太多了?这都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
她一脸急色,看得陈方达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可祁遇的指令还得完成,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新筠啊,这是公司管理层的决定,是其他同事想求都求不到的。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还是要以健康为重啊。”
听到“公司管理层”这几个字的时候,简新筠的脑中有火光闪过,她的脸色急遽地由白变红,再变得铁青。
联众一直采取扁平化的管理模式。所谓的公司的管理层,其实只有陈方达一人。单他今天会搬出这样的字眼来和她沟通,可见这个决定并不是出自他本人。
那只能是祁遇了。
简新筠手脚冰冷地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还企图借病示弱,来博取祁遇的同情,不想对方根本不买账。
此刻,她只觉得被人灌了一口水泥,满心满嘴的不是滋味,犹豫了好半晌才道:“那……这些项目,我要交接给谁?”
“就交给桑怡吧。”
陈方达说着,正要感慨简新筠“识时务者为俊杰”,却在抬眼的瞬间,吓了一跳。
简新筠哭了。
而她自己也似有察觉,憋红着眼眶,不让眼泪落下。
陈方达尴尬了,连忙从办公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简新筠将纸巾攥进手心,咬牙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和桑怡交接工作。”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又被陈方达叫住:“那个,等一下。”
简新筠回头,就听他继续道:“桑怡经验有限,一时间也没办法handle这么多项目。你作为师父,还是得帮她盯一盯。”
简新筠木着一张脸,忍不住心想:说什么给她减少工作量,其实就是要她交权交功,退居幕后做“无名英雄”。
原来,昨天她在卫生间里听到的八卦都是真的。
可她此刻已经不想再挣扎了,只说了句“知道了”,便离开了办公室。
简新筠走回工位,桑怡被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竹子姐,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