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正常情况下,过山标的判断并没有错,因为这个时代的鸟铳装填起来太慢,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很难在三十息内打出两轮齐射来。
然而,方孟昭却丝毫不慌不忙,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哨,急速吹响了起来。
只见身后的粮车内一下子钻出来了三十多名绿营兵丁,他们有的手拿鸟枪,有的则是拿着长矛,还有人拿着长刀短盾,很快就结成了一个阵势。
与此同时,从长洲岛方向也出现了一群黑点,他们也是早早得到命令守在了前往长洲岛的要道上——只要这边发来消息,到时候那边就会朝着这边迅速赶来,而那个方向除了二十几个绿营兵,还有一百二十人的行动队。
过山标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回头看向了高德宝和王三虎,厉声道:“他出卖了咱们,杀了他!”
原本看守王三虎的两名山匪,当即拔出刀来,朝着王三虎迎头劈来。
但是王三虎早已经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他就势一滚,刚刚好躲过了山匪的劈砍,还将手中的沙土一扬,顿时将那两名匪兵的眼睛给迷住了。
而在这个时候,王三虎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一个劲地朝着后面跑去——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山匪们都已经冲到前面去了,后面压根就没人了。
眼看着王三虎逃掉,过山标气得恨不得亲自去追击——但问题是,此时战场上的方孟昭也盯上了他。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方孟昭直接从马车内拿出了一副弓箭,朝着扑来的山匪迎面射击,只听见嗡的一声响,羽箭破空而来,噗的一声钉在了一名山匪的脸上,也将一片腥热的血雨洒在了过山标的脸上。
过山标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他沉默不语,盯着对面的方孟昭,不仅不逃,反而迎步冲了过来——眼下他也看明白情况,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杀掉此人。
方孟昭不慌不忙,他继续弯弓搭箭,急速颤动的弓弦发出连绵不绝的嗡嗡弦鸣,只见一支支羽箭激射而出,极为精准地钉在了一名有一名匪徒的脸上或者咽喉处,但唯独他没有对过山标射上一箭,很显然是存着活捉的心思。
赵源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大力吹捧火铳的副千总竟然藏了这么一手箭术,还真是让人有些吃惊,以这个本领不要说副千总,就算是给一个守备也不为过了。
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一倒下,过山标距离方孟昭也只剩下不到二十步距离,他发狂一般挥舞着长刀冲了过来,想要将这个该死的官兵一刀劈倒——然而此时的方孟昭却依然镇定自若,他继续拉动长弓,一箭射出竟然直接穿透了过山标的手臂,将他连人一起钉在了地上。
过山标高声呐喊,手中的钢刀因为剧烈疼痛也没有继续握住,他恨恨地看向走来的方孟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孟昭微微一笑,一脚踢开了那柄长刀,道:“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此时过山标的手下也只剩下了十几人,他们面对杀神一般的方孟昭,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往后逃去,然而这也只是徒费工夫罢了,因为压根就没有别的路,逃回去一定会撞上迎来的绿营兵和行动队的人。
眼看着方孟昭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一支山匪,赵源多少不真切的感觉,实际上从两世的回忆来看,面前的这支绿营兵似乎表现得太过于强大了些。。。。。。。若是其他的绿营兵也是这般表现,鸦片战争断然不会输得这么惨才是。
方孟昭似乎看出了赵源的惊讶,他将弓箭放回了马车,轻声道:“赵协镇不放心派一般的人回来处理这件事,至于我嘛。。。。。。可能是一个例外。”
赵源微微一愣,这话的意思多少有些自夸的嫌疑,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极为自然。
随着匪首过山标被擒,其他的山匪也很快被杀或被擒,连同高德宝、王三虎二人一同送到了赵源的面前。
赵源走到了高德宝的面前,笑道:“吴老板应该还在等你的好消息吧。”
高德宝愤恨地看了赵源一眼,道:“今日算我倒霉,没能杀了你,但是你也别得意,广州城岂止一个同顺行要跟你作对?今日你能赢,不代表明日你也能赢。”
“呵呵,你说的不止一个同顺行,无非还有卢家和当今那位巡抚大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源摇了摇头,道:“吃下了同顺行以后,汇丰行的成长速度将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到时候无论是谁,都阻拦不住汇丰行的发展。”
他笑道:“反倒是吴老板,这一次怕是连安度晚年都不可能了,勾结指示山匪潜入广州密谋杀人,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啊!你这个蛇蝎小人!”
高德宝眼睛里带着血丝,他努力挣扎着,恨不得咬下赵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