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旨意的各藩王自然都是惊疑不定,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的便是“质子”二字,而他临京燕王府更是北晋朝唯一的一个外姓王,心中之忐忑不言而喻。
更为奇怪的是,其他藩王皆是世子进京,唯有他燕王府是个例外。
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燕王三子燕意欢,而非他大哥,他也只能揣着惶惶,在燕王和王妃担忧的目光中,坐上马车一路进了京。
出门时父母与大哥反复提醒他,只要宫宴一结束出了宫门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一刻也不可停留,离京城越远越好。
燕意欢知道,就是怕被扣下嘛。
但他本就是个随性惯了的主儿,到了京城行馆,第一日还忐忑地食不下咽,第二日便被热闹非凡的景象吸引的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所幸皇上定的夜宴在五日后,他决定忘却烦恼,先好好在京城游玩一番,倒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燕意欢人长得俏,一双桃花眼总盛着笑意,很是招人亲近,不一会儿便与行馆守卫统领混熟,得知了在夜里京城运河之中有画舫无数,立刻神往不已。
想他燕意欢在封地临京时谁不知是燕王和王妃当眼珠子疼爱的小公子,当地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们也自然是捧着他,时不时便出入些附庸风雅的伎馆,日子久了他还真当自己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人人都对他趋之若鹜。
而临京缺水,这画舫只听过却从未见过,燕意欢立刻细细装扮了一翻,拉着贴身侍从阿应便直奔那运河去了。
行馆离运河倒不十分远,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远远便瞧见一条宽阔的河流在黑夜中倒映着天上如玉盘的明月,蟾光倾泄,在河面上撒下点点碎影,河畔垂柳轻摆的间隙望去,那河中竟错落着上百条灯火辉煌的华丽大船,橙红的光甚至都映在了燕意欢的脸庞上,一双震惊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
“阿应……”燕意欢喃喃道,“我不想表现得像个土包子,但是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少爷,咱还是走吧。”不知为何,阿应总觉得有些心慌,“这儿不是在临京,咱们也不熟悉。”
来都来了,他燕意欢若只看了一眼就回去,那还不要被那群少爷们笑死。
他不理阿应,不消一会儿便打听到,原这画舫也分许多种,有清的有浊的,有妓也有倌儿,全凭船上挂着的灯笼分辨。
阿应只觉得心惊胆战却又拿他家公子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登上了一艘挂着兰花灯笼的画舫。
从未坐过船的燕意欢一上去就差点儿软了脚,还是旁边一个小相公眼疾手快地将他搀扶着,
“好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可是头回来?”
燕意欢好容易才站稳了脚,脑袋随着船身荡漾的有点儿晕乎,就觉得身边香香软软,转头便看到了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一双月牙儿般的眸子盛满了笑意,顿时让燕意欢骨头发酥。
“小爷确是头回来,你可得给爷伺候好了。”燕意欢反握着小郎君的手,微凉滑腻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喟叹,这京城里的小相公果真是比临京的貌美声甜,等回去他必得好好同那几个讲讲,让他们好生羡慕一回。
小相公觉得手中一沉,一颗银锭便滑入了掌心,再抬头看向燕意欢时眼神更迸发出了热烈,
“公子快里面请!”
不消片刻,燕意欢便美人在怀,佳酿入喉,随着船身轻荡听着小曲儿,再佐以初秋清凉的微风,让燕意欢美得几乎上了天。
只听得画舫艄公突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