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宣不担心他们因为没有统领会出错,虎兵本同源,万人一心,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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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元丰十年
点了几个实力强劲的锦衣下属,策马飞驰。
果不其然,在圣上寝殿前拦截住了宋珏一队,秦时宣眼神抑制住想要直接开战的锦衣下属,音调无波无澜:“宋珏,你叛国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听说宋珏的阴暗后,仍带着信任地质问他,而是充满肯定的陈述。
宋珏冷声道:“是。”
“你我共同生活多年,情同手足,可如今物非人非,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已决心反叛,那么你交于我的‘精忠报国’、‘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秦时宣语气愈发凶狠,“今日便全部返还给你!”说着一甩缰绳,一手持长剑,杀向一直对他的歇斯底里无动于衷的宋珏。
“噹”的一声,匈奴军持刺枪拦截住秦时宣,冷兵硬器的碰撞,激烈到擦出火花,顷刻之间点燃这场一触即发的战火。
宋珏是匈奴参谋战略的军师平时也未曾使过刀枪,匈奴军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不会武功交,战时将他围在中心。
这些锦衣卫都是秦时宣的亲信,各个训练有素,即便是在马背上行动颇受限制,他们仍旧快如鬼魅、迅若猎豹。
更罔论他们的首领,力量能与天生强壮的匈奴人相抗衡,而犹有超越之势,刀光剑影间势如破竹。
不多时,匈奴军就全军覆灭了,锦衣下属也损失了几个。
“噗”的一声,秦时宣抽出刺入最后一个匈奴军身体内的长剑,后者的身体僵直着应声摔下马背,露出身后肃然端坐白马背上的宋珏,见自己势力孤危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时宣翻身下马,随手捡起地上浸泡在血泊里的一柄剑,抛向宋珏,“下来,别装了,你会武功。”
身后的锦衣下属见秦时宣有要与宋珏决一死战的意思,连忙道:“长官,您可要小心,这叛国狗贼狡猾得很啊,现在只剩他一个人,我们一举将他拿下就行了。”
秦时宣恍若未闻,锦衣染血,双眸猩红,直勾勾地仰头盯着宋珏,嘴角噙着一丝嘲弄,“我基本攻都是你教的,你怕什么?”
宋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像是被羞辱到了,佯装愠怒,“一介乡野鄙夫罢了,要不是你成天烦我,我怎屑于教你!”双脚在马鞍上一蹬,整个人瞬间凌空而起,落地在秦时宣面前,剑头朝着着他。
秦时宣无视抵在颈侧动脉上的利刃,眼里的血丝盘延得可怖,“你烦我?!”提剑迎上,击开利刃,以电闪之势与宋珏缠打在一起,声音沙哑到极致,咬牙切齿地抑制着:“你说啊!你是不是烦我?”
宋珏缄默不言,眼眸沉了又沉,他只是想激得秦时宣狠下心能杀了自己,没想到竟将他逼得即将入魔。
一句话间,二人已过了数百招,周遭的花草树木都被凌冽的剑气伤得零碎可怜。
“噗…”秦时宣踉跄着倒退几步,剑尖驻地,支撑着身体,猛地吐出一口浊血。
他直起身,咧开血口,齿间粘连着血沫,“果然,乡野鄙夫就是比不上千娇万宠的双玉美人啊…”猩红覆盖眼白,强劲到肉眼可见的魔气环绕在他周围。
宋珏也受了不重的内伤,他知道此时他能暂占上风是因为秦时宣被魔气所困,实力尚不及平常的一半。
宋珏对武功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是被宋父逼着学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怎么练过,自然比不上天赋惊人的秦时宣。
本就被剑气逼到远处的锦衣下属见秦时宣入了魔,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习武之人入魔,如果不是自己疏导排解,而是外界试图干涉,动辄暴体而亡,魂飞魄散。
当年秦时宣刚学完基本功,觉得这些跟在话本子上见到的江湖侠客惩恶扬善时的帅气潇洒、很辣决绝不一样,便求着宋珏教自己类似的招式。
宋珏正持墨笔临摹《史记》,闻言立马拒绝了。
“啊?为什么?”秦时宣不服,撒泼打滚,以示抗议。
“习武之人在义,不在戾。所谓杀招,是迫不得已、生死交战时才用的。而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刻,罔论你基本功都还没练扎实,学那么戾气的东西也无甚用处。”宋珏道。
秦时宣从他的臂弯下钻进去,连带着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颈前。
不知何时,秦时宣从语言上的胡搅蛮缠,逐渐演变成了肢体上的,有事没事就化身粘人的八爪鱼,挂在宋珏,身上摸来摸去,任他怎么甩都不甩掉。
湿热的吐息喷洒在锁骨处,“我学杀招是为了像话本子里的侠客们一样,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真挚少年诚意最是纯粹,宋珏轻叹一声,将墨笔放回台砚上,终究还是妥协了。
分散一点内力在足下,轻轻一蹬,击起地上一片尘灰,二人几乎同时凌空,两柄剑头相对而指,同样的姿势。
一个视死如归,一个意识混沌。
杀招——归一剑,无论使出者的身体状况如何,都能有十足的威力,作为授教人的宋珏从起跳时起就已看出秦时轩这一剑被他刻意压制了。
心里骤然一沉,宋珏骗他、辱他、伤他,他不可谓不恨,却还是忍着魔气牵制出的狠厉冲动,不想杀宋珏。
怜悯之心,卫正之所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