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的冷战、争吵是根植于他内心深处的阴影,他没办法面对,因为会让他回想起自己的父母。
藏在暗处的争执,门的那边是压低声音的指责和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当他打开门,母亲会勉强微笑,眼睛泛红,父亲停留的地方总会留下很多烟头。
为了缓和父母之间的气氛,他曾装作天真的孩子要求全家一起出游,自己购买鲜花首饰送给母亲,说是父亲送的,他做了很多努力,到最后的结果是看到母亲垂死的模样。
尤里安停止自虐般的回忆,打开车门下车。
他不是父亲,也不是软弱的孩子,他有能力处理婚姻问题,他会拥有和父母不一样的婚姻生活。
莫莉正在厨房忙碌,听见大门响动,她探头看了一眼,又回了厨房。
尤里安被她看的动作停滞,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自然一些。
是直接道歉吗?还是和往常一样进去拥抱她?
他犹豫不决,直到莫莉戴着隔热手套,把餐盘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表明为他做了晚餐。
尤里安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脏是柔软而酸涩的,明明被原谅的人是他,他却在这一刻得寸进尺的委屈。
他走到正在脱下围裙的莫莉身后,连人带围裙一起抱住,弯起脊背,下巴抵着她窄窄的肩膀。
“对不起,我不会逼你说话了。”
莫莉正在脱围裙的动作停下,低声“嗯”了一下。
他又继续说:“如果可以,以后请不要不理我,好吗?”
莫莉露出一点微笑模样,点头,说:“好。”
他们都认为自己在争执中做了退让,并且认为对方意识到了,配合了自己。
不约而同认为自己找到了维持婚姻的秘诀。
莫莉脚上的小伤口不到两三天就恢复了,她找出一双更柔软轻便的羊皮单鞋,准备这天出门去商业街看看。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她穿了件裙子,上身纯白色衬衫衣料单薄,能透出一点肌肤的颜色,出门时她还特意打着遮阳伞。
午后马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有路人注视她时,她也能不慌不忙平静回望,不再紧张。
她只是一个oga,不是异类,路人如果因为觉得她奇怪而不停打量她,那是因为他们见识太少,不是自己的问题。
邮局门口公示牌的内容有更新,在她阅读公告时,上次不知道为什么提醒她银行下班时间的那个邮务员刚好从邮局里走出来,她主动微笑,招了招手。
从邮局门前的十字路朝左走,路过草坪和雕塑,拐角露天咖啡厅撑着伞,几张桌子都没有人。
咖啡厅隔壁,在地图上用花朵表示的店铺果然是花店,玻璃门外从高到低摆放着颜色各异的鲜切花。她挑选了几朵花,花店老板走出来向她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