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针般的丝线刹那便穿透皮肉,鲜血迸溅出来?,令她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祝寒手中松松地抓着刀柄,宛如?木偶一边站在她身边,僵硬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
傀儡丝果真如?林涧所料,不是盲目地想要杀死她,而是精准地顺着血管穿透奇经?八脉,直直向心口?汇聚而去。
她的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在傀儡丝的控制中僵硬地弯了?一下。
即便相隔万里之遥,对方?的操控依然能精细到这种地步,几乎令人心底发寒,难以设想世上是否还有什么此人做不到之事。
但是下一刻,林涧的右手却已经?按进了?祭坛上的光柱。
她的半身刹那光芒大盛,如?江海般川流不息的金纹以看不清的速度流淌而过。未沾染到光柱的半张脸却依然是白璧无瑕,那双漆黑的瞳仁望向高台之下时,令祝郡瞬间收声。
犹如?朝日初升,山河之间半明半暗。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莫名想到了?古籍中所描绘的初代?圣女。
林涧的左手如?同死去了?一般在身侧垂着,指尖上莹着一颗殷红如?珠的鲜血。
她那双山精般的眸子忽然动?了?动?,下一刻左手猛地收紧,死死拽住了?还在往身体里延伸的傀儡线。
五指翻花一般张开,将那束丝线在手上铰紧,紧接着五指并拢,牢牢将这头傀儡丝的控制权攥在了?掌心。
细而晶亮的丝线沾染了?她的血,在半空中颤颤的晃动?着。
那束丝线的长度横跨了?大半个?西南,出了?悬塞谷,越过洄鸾江,没?入灵墟王城之中,最后被拢在了?一双手里。
那双手如?女子般白嫩细长,却又如?男子般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为圆润好看,却久病一般不带血色。
手从床榻上的黑暗里伸出来?,在半扇木格子窗中透下的朦胧阳光里泛着淡淡的柔光。
他身边似乎就只有这半扇阳光,周围其余皆被长久的幽暗所吞噬。
他就是借着这毫无温度的黯淡光晕,操控了?整座棋局。
然而这时那勒在这双手上的丝线却猛地一紧,似乎是按照他未曾设想的方?向扭曲了?一圈,铰进了?肉里,刹那惨白的十指便泛起了?粉红。
血液从丝线切开的创口?里缓缓渗了?出来?。
那手的主人似是愣了?愣,然而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连那双伸在榻外?的手都开始轻轻颤抖。
“有趣。”
他的声音轻柔而冷淡,带着天生?便令人亲近的欢喜之意,一字一句却又说得?极为持重有礼。
“陆怀沙的心上人,比他本人还要有趣。”
祝郡望向祭坛之上林涧被傀儡丝扯到笔直到不正?常的左臂,眸光终于一震,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一般,蓦地扑通一声半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