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身无所长又无依无靠,他只好把她带回岳陵宗。
苏少辛想起祝月那张脸,想起她被陆故离护在身后带进宗门中,满心信任依赖的模样,就觉得心里梗了一根刺一样不舒服。
陆故离拿起身旁的剑,一边站起身一边说:“不管小师妹是不是真的杀了师父,我都要找她回来。如果真是她,我更要带她回来认错。”聂惊天早就以宗主身份下令要追捕何繁,生死不论。
陆故离面容冷酷:“就算是要她死,她也应当死在师父碑前。”
回来之后的这几天,所有人都告诉他,杀了师父的凶手是何繁。虽然何繁有时娇蛮任性,但心地不坏,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父亲呢?
可是门内心法丢失,师父身亡,何繁分明被救,这么长时间却不肯回来自证清白。想到这些,他闭上眼,也有些动摇了。
雨越下越大,陆故离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苏少辛走上前把伞挡在他头顶,和他一起走到廊檐下,收了伞扬脸看着他说:“千玄门一向针对我们,师兄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不如带上我。”
苏少辛说话时忍不住握紧了伞,死死盯着陆故离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经开始相信了,毕竟何繁逃走,又转而投入千玄门下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所以不管以后何繁是死是活,她都是杀死了亲爹的罪人。
陆故离看了一眼苏少辛,把剑挂回腰间,对她说:“祝姑娘父女对我有恩,我想先麻烦师妹替我安顿好祝姑娘,至于寻找小师妹,师弟清鱼会与我同去。”
苏少辛拧了下眉,不过因为知道陆故离的性子,说得再多也不能轻易让他改变决定。念头一转很快又轻轻笑起来:“师兄还是第一次带人回来,倒让我很头疼该怎样安顿。”不过心里很清楚,他这么说,是决定让祝月长住下来了。
她看了眼陆故离,见他也在思索,就接着说:“祝姑娘既然是师兄的恩人,那也是少辛的恩人。不如先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门中弟子多,不要冲撞了祝姑娘才好。”
天色渐渐亮起来,雨也停了。苏少辛一夜都在雨中陪着陆故离,身上虽然很冷却觉得很值得。想到再难翻身的师妹何繁,甚至希望陆故离能早点找到她,到时何繁百口莫辩,那他心里仅剩的一点点疑虑应当也会消失殆尽了。
苏少辛想,何繁多活一天,对自己就是多一天的威胁。也是在不断提醒自己,那天是如何鬼迷心窍,选择对师父了下毒手。
而现在,何繁身体里有极火毒,功力大幅提升的同时,也在不断消耗着自己的寿命。
她早晚会死的。苏少辛在心里安慰自己。
陆故离说完就要离开。千玄门素来作恶多端,何繁如果真的受他们驱使,只会越错越离谱。她是何乘风的女儿,做错了事也是在给岳陵宗和师父抹黑。所以他更要尽快找到她。
苏少辛和他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有个穿粉袍的女弟子抱了一堆东西往外走。走近了才看清是抱了满怀的衣物,衣物上面压着妆奁木盒,甚至还夹了一把长剑。
苏少辛没注意,陆故离却突然站住脚步喊住那人。
“你拿着这些东西要去哪儿?”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剑。那是何繁十五岁生辰时,他特意找人锻造来送她的。
那女弟子被叫住,回身时满脸气愤,恨恨地说:“何繁杀了宗主,她这些东西早就该扔出大门!”今日负责洒扫的弟子被聂惊天派去将何繁原本住的屋子腾空,东西也一件不留。她人既然已经被赶了出去,东西自然都要清理掉。
本来是扔在屋外的,这女弟子看见了,一时气不过就要亲手扔掉。
以前何繁脾气不好,和许多同门关系都很一般。不过因为她是宗主之女,没有多少人敢去惹她。如今顶着杀死宗主的名头,算是犯了众怒,这些她曾经最喜欢的衣服珠宝,也统统碍了同门的眼。
陆故离从一堆衣裙里把那把剑抽出来。剑鞘还是崭新的,看起来是被很小心地收藏在房里。他手指紧紧握住剑身,想起当日何繁收到这把剑时的欣喜。
苏少辛也看了看这把剑,然后柔声对女弟子说:“你先走吧。”
她话音才落,祝月突然从不远处露出身形来。
祝月昨日才被陆故离带进岳陵宗,陆故离还没有说明她是什么身份,所以只安排着在客房睡了一晚。
她一整天都没见到陆故离,心里发慌,所以天才亮就跑出来找他。看到急匆匆经过的女弟子,就想向她问一下路。结果女弟子歩子快,她一时没跟上,却在女弟子身后捡了面被不小心掉落的玉牌。
和当初她在陆故离身上看到的那一个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观,只是上面所刻的字换成了“何繁”。
她就拿着玉牌追了过来。
陆故离手里还拿着剑,几个人之间气氛怪怪的。祝月走上前,把玉牌递给那个女弟子,说:“你的东西掉了。”
那女弟子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之后面色一变,接过来时说:“这个可不是我的!”表情十分嫌弃。
祝月看出来就有些疑惑。
陆故离没有还剑的意思,女弟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陆师兄才回到宗里,所以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经过。若非何繁无情至此,我又怎么会扔掉这些东西。当初陆师兄送出这把剑,还真是便宜了白眼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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