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须臾,留君压低声量,淡淡道了一句:“睡吧。”
见他带着白薇回房,身侧一点热气散了,衣上沾的血腥倒是明晰了不少,柳芳倾拉起衣襟又嗅了嗅。白日躺下便没再起过身,一身衣裳也都没换,柳芳倾还是起身翻开衣箱,拖出件薄衫绕到了屏风后。
一盆热水余了点温,他背对屏风坐在凳上,就着温水浅浅擦拭了几下。长发拨至肩前,褪下的衣衫垂挂在胯上,水珠沿颈侧淌过肩胛骨,晶莹细密的水光便挂在脊背上,经烛火相照,一片朦胧的光晕便自屏风后化开了。
再一起身,饱满的臀线露出,收入屏风外的一双眼眸,留君摸着手中面具,不疾不徐地侧开眼,抬腿朝桌边行去。
极轻的一声,面具扣在桌面,柳芳倾警惕侧视,极快地拢衣遮起了身子,才自屏风后露了身。
“本都以寻医为由让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那人指尖落在桌面半晌不动,也不答话,只从腰间取出帕子,自壶中倒了些水打湿,便拾起面具擦拭溅上的血迹。
柳芳倾额角划破时溅上的血点而已,纵是干透了,也不难擦抹,可他偏偏擦得缓,神色远比先前还要寡淡。
柳芳倾靠桌站在他身旁,静看那模样片刻,才伸出手掌,仿着面具那般,虚虚地盖在他眼前。
“锦衣卫还在周侧,面具为何不戴?”
只见他手中动作稍停,柳芳倾等他答话,手指正要收回,却忽被攥去,连着身子一并朝前倾倒,再一晃神,竟险些撞入他怀中。
气息逼得近,犹带几分刚烈和冷酷,柳芳倾一手撑着桌面,欲朝后倾身,却是被那手掌按住了后腰。
“别动。”留君语气冷淡,松手撑向桌面,不紧不慢地朝他靠去。
呼吸已在咫尺之间,他抬手顺开柳芳倾的发丝,目光落在额角的伤口上。可湿水的清冽似还余留在衣衫肌肤间,稍一凑近,却引得掌心渐热,如在氤氲雾气间触见了丰肌秀骨,不忍释手。
静了半晌。
“你知道,这叫肌肤之亲吗?”柳芳倾缓缓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时,双眼却似朦胧,叫人心痒。
见他不为所动,柳芳倾抬指点了点腰后那只手。
“所以,在你们这些显贵世家的教习里,这样也算合——”后腰被猛地朝前一收,柳芳倾顿然止声,鼻尖几乎与他相贴。
“不谈规矩,反正早已越界了。”留君摩挲着他的额角,五指继而顺着青丝插进发间,抚向脑后。
柳芳倾心生错乱,与他相视,却见那灼热目光渐自鼻梁划过,已落往他唇上。
赤’裸的欲望又比方才强烈几分,鼻尖试探着碰来,只待热息相触,那人俯首正当吻过来,柳芳倾侧头微避,面颊蹭上他的唇。
“……头晕,我要睡了。”柳芳倾紧攥桌沿,手心捂出了热汗,本想推开他,使出的力道在那身躯面前却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