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眉毛上抬,瞳孔急剧收缩,整个后背贴住椅背,显然被照片吓到了,好一会过去,她肩膀一软,哭声和话音同时响起,“是,这就是雅雅的纹身,当初还是我陪她一起去纹的。”
江起云抿了抿唇道:“张雅部分人体组织于两日前在凤鸣山被人发现,经法医检验,张雅的死亡时间就在她失踪后的48小时内。”
何芳双手捂住嘴,眼睛大睁,紧紧盯着照片上张雅腐烂溃败的残缺脚部,“怎……怎么会这样?!是谁杀了雅雅?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为什么?!
警官,警官,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一定要抓到凶手!”何芳哗地一下站起来,带动椅子脚在地砖上摩擦发出刺耳的一串“嗞拉”声。
“何女士,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死者已逝,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给死者以及死者亲属一个交代,所以你能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对于接下来警方的侦查工作至关重要。”江起云抬手安抚道。
何芳神色恍惚地坐下,脸上仍然充满了不可置信。
“开始吧。”
“你和张雅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同事,从雅雅进公司以来就一直带着她,后面慢慢熟悉发展成了朋友。”
江起云看虞归晚还不熟悉使用电子询问笔录,索性和她换了位置,“你问我记。”
于是接下来的询问工作落到了虞归晚头上,通常询问有一定的流程和技巧,落到具体案件不同性格的证人身上,不能采取一贯为之的做法,要结合案情本身,以及证人和被害人关系等综合因素考虑,循序渐进提问,从证人那尽可能地挖掘出有助案件侦破的信息。
江起云也是有心试探一下虞归晚的工作能力,她需要的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理论专家,而是全方位有经验有能力的刑侦专家。
“说说你认识的张雅是怎样的一个人?”虞归晚嗓音温和,声调低缓,双手自然交叠搭在桌上,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和何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减少被询问人的紧张感。
这个问题覆盖面太大,何芳皱着眉认真思考了几秒才回答:“雅雅性格内向,在公司除了必要的工作交际以外,不怎么跟其它人来往,也就跟我熟悉一点。
据我所知,在公司除了我,她也没有其它朋友了,她说过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宿舍室友们闹得不愉快,毕业后也没有再来往。”
社会关系简单,虞归晚在心里总结一句,继续问:“那她有和公司的人产生过什么矛盾冲突吗?”
“没有,雅雅做事很勤奋努力,从来不去参与公司那些勾心斗角利益纷争,只踏踏实实完成自己的工作。”
“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张雅以及报案前后的经过。”
“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她失踪前的周五下班,4月……”何芳拧眉回忆,虞归晚提醒,“4月7号。”
“对,就是4月7号,之后两天是周末,我和她没有联系过,直到周一上班的时候,过了上班时间她也还没到公司,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从不迟到早退,如果有什么事,也会及时请假。
我当时就在微信上联系她,她没有回复我,那会我又有紧急的工作要处理,就暂时把这事搁到了一边。”
“等到了中午,我去她工位看,她还是没来,我就给她打电话,发现关机了。”何芳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找公司人事打了她留下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是她老家的父母,说雅雅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们了,我当时心里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去她租的房子找她,家里也没人,实在没办法,我就去最近的派出所报案了。”
江起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同步记录下何芳给出的信息。
虞归晚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何芳。
“谢谢。”何芳擦擦眼角。
“张雅失踪前一周有没有什么异常,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何芳想了会回:“要说很大的变化倒是没有,雅雅没什么朋友,生活上基本就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小的变化……我想想。”
何妍沉吟了几秒道:“大概就是雅雅失踪前一周,我记得她问过我一次芷牌的粉底怎么样,还让我推荐适合她的口红色号,她平时上班都只是化淡妆,不太会在妆容上花心思的。
还有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周五那天,她下班很早,到点就走了,平时她都会主动加一会班的,我记得我当时还打趣了她一句,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只笑着摇了摇头。”
虞归晚和江起云快速对视了一眼后收回视线。
问题问得差不多了,虞归晚起身伸手,面露微笑,“何小姐,感谢你上班时间抽空前来配合警方的询问工作,需要我们帮您出示一个证明条吗?”
何芳拿着包起身,和虞归晚握了握手,“不用,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公司请好假了。”
江起云打完笔录最后一个字,也起身伸手,“再次感谢你,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有需要何小姐配合调查的地方。”
“两位警官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只是希望……希望你们能尽早抓到那个害死雅雅的凶手。”
江起云定定道:“你放心,会的。”
送走何芳后,江起云和虞归晚返回办公区,江起云一边翻看虞归晚手写记录的询问重点,一边随口问:“刚刚表现的还算不错,在国外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