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虽然赚钱,但确实是再窝囊不过了。
做生意的,尤其是像月宁安这样的大商人,每一担生意都涉及到诸多人与事。作为商人需要面面俱到,方方面面的人物都不能得罪,因为你不知道,你得罪的某个人,会不会在背后坏你的事。
一笔生意,要促成很难,但要破坏却是再容易不过。
就像李伴伴这种,他不一定能给你帮助,但你要得罪了他,他要坏你的事,却能让你焦头烂额。
李伴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月月宁安还能如何?
月宁安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伴伴一眼,在李伴伴对面坐下:“李伴伴请说。”
“不着急。”李伴伴笑眯眯地,提起放在红泥小炉上的紫茶壶,给月宁安倒了一杯:“月当家,尝尝我这茶如何?”
“七年老白茶,好茶。”月宁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白茶三年茶七年药十年宝,但她不爱。
“这偏僻荒野之地,也就只有这等茶了,月当家喝不惯也是正常。”李伴伴倒是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月宁安也不说话,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安静地看着李伴伴,只等李伴伴出招。
李伴伴一连喝了数杯茶,灌了一肚子的水也不见月宁安开口,心下不由得叹息。
果然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四处求人,处处碰壁,便是他手下一个小太监也能唾一口的小姑娘,能有今天这般造化……
面对他这个大内总管的下马威,不仅面不改色,还能将他的气焰压下去。
李伴伴一个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叹完就后悔了。
一连叹这么多口气,福气都给叹没了!
难怪他来关城后诸事不顺,肯定是他叹太多气了。
李伴伴扭过头,暗暗呸了数口,这才转过身,扭起标志性的笑容:“咱家听闻月当家喜绿茶,明年开春新茶就要上市,不知咱家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尝上一口新茶。”
月宁安手中有好几个茶园,其中最好的那几个茶园,所产的茶叶全都不对外卖……
除了几个与月宁安亲近的人,能得到几两好茶外,其他人只有看的份。据说,月宁安宁可把茶倒了,也不会让那些好茶流入市场,说一句有价无市也不为过。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汴京的达官贵人,都以收到月宁安送的茶为荣。收到茶的人,还会特意组织一个茶局,邀请友人前来品偿。
当然,主要是为了显摆自己有本事,能弄到月家新茶。
“李伴伴肯赏脸一尝,是我那茶的荣幸。”月宁安知道,李伴伴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喝茶,但人家开口了,这一口茶肯定要是给的。
这茶对旁人来说珍贵,但对李伴伴来说却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
陛下跟前的红人,哪里会缺这点东西。
李伴伴见月宁安配合,满意地点头,高深莫测地道:“陛下一向喝白茶,但也不是非白茶不可。”他什么意思,月宁安应该懂了吧?
月宁安交握的僵了一下,面上却仍是一派轻松:“陛下乃真龙天子,这天下的茶皆随陛下选。”
李伴伴这话是何意,她懂。
只要她点头,明年陛下喝的贡茶,必有他们月家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