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赶第一趟进去,除了被人群多挤一阵,稍微多点认认贡院的构造的时间,以及徒增紧张情绪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等三人终于出门时,易庶和钟元已等了好一会儿了。
钟元理所当然地接过陆辞和朱说的行李,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陆辞笑眯眯地同朱说并行在后;滕宗谅也想与二人比肩共行,无奈供行人走的路不够宽敞,只有跟易庶一道了。
易庶虽可惜自己动手晚了一步,又叫朱说抢了陆兄身边的位置,但对于这位只闻名而未曾见过面的保头,他还是很好奇的,便也谈不上什么不乐意。
一路上,钟元紧张得脸色青黑,一言不发;陆辞有意逗朱说多讲话,好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易庶有些拘谨,滕宗谅则是大大方方,容他问东问西,二人交谈也是甚欢了。
只是快到贡院门前时,忽闻娇笑阵阵,五人具都一顿,面面相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会有好些女子在这?
跟纯粹只是疑惑的另四人相比,陆辞不知为何,油然生出几分不太好的预感来。
他不禁提议道:“要不,就走东偏门进吧?”
滕宗谅不解道:“那得兜好长一段路,就算时间不紧迫,但也托着许多行李,没这必要罢。难道摅羽弟……”他兴味十足地笑笑,调侃道:“还怕几位小姣姣不成?”
就算有些莫名其妙的女子跑去贡院前看热闹,或是一些富人家欲行提前物色女婿之举,也不可能太过分的。
尤其他们结伴而行,对方都得收敛几分。
陆辞不接他话,只蹙了蹙眉,也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反应过大了:“罢了。”
素来唯陆辞马首是瞻的另外三人,见陆辞松了口,才继续往前走了。
等行至贡院门前,这谜底就被揭开了。
大门附近,竟聚了好几位桃脸樱唇、秋波滴溜的歌妓,清一色地穿着艳丽的旋裙,正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时不时地看几眼快步走向贡院的、一些长得算眉清目秀的应举来的小郎君,娇笑几声,直让人面红耳赤,跟见鬼一样飞快钻进去了。
陆辞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大步,好让身形壮实的钟元把自己挡住。
可他却错算了一点——早在几个月前,他的个子就比钟元还来得高挑了,还让钟元好一阵怨念。
这一堪称失策的举动,非但没能把他挡住,倒是更明显地将他暴露在了那几名妓子眼前。
那几位果然没有错过他,眼前倏然一亮,反应比之前的加起来都还要热烈。
她们面上的笑一下变得无比灿烂,还有的十分大胆,直接冲他抛起了媚眼,又招起了手,嗓音婉转曼妙地呼唤起来:“好一位俊俏的郎君~”
她们分明未指名道姓,只单纯冲着他们的方向招手,可不论是钟元还是朱说,或是滕宗谅和易庶,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再齐齐看向了面无表情的陆辞。
“……”
陆辞不防这几人完全就是塑料花兄弟,卖队友都卖得这般默契,登时没好气道:“你们跟着看什么看?与我们无干,叫的也不是我们。都进去了。”
滕宗谅神色微妙,易庶还半信半疑,朱说就已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摅羽兄所言在理。”
只可惜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就粉碎了他的自欺欺人:“哎!摅羽弟!摅羽弟!朱弟!你们可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那几位故作委屈相的歌妓就提了提裙摆,起了起身,好给被她们一直围住的那位俊美的白衣郎君让出一条道来。
那将折扇啪地展开,姿态潇洒无比,神采奕奕地朝陆辞一行人走来,惹来无数人注目的郎君,可不正是该在崇安应举的柳三变?
成功欣赏到难得一见的陆辞的震惊神情,柳七顿时觉得,自己瞒了这几日,忍着没上门的不痛快,可真是超乎所值了。
不再叫柳七露出一副无比欠揍的美滋滋的神色,陆辞敛住震惊神色,皱眉问道:“你怎会在这?不早该回乡应举去了么?”
柳七得意洋洋地道:“摅羽弟有所不知,就在几日前,礼部下诏曰‘进士曾至御试,今岁特免取解。’愚兄不才,上回曾有幸至御试一步,解试便可免了。一得此讯,我即刻回来,引美妓数位,再备上特意些的新曲子,就为我两位贤弟上场前助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