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春在想:我到底怎么能“合理”死去。薛盈还有可能掐死她吗?
而薛盈在想:这一次我要怎么才能更让她留下来?
四年前,薛盈一直都知道她在设法逃离,虽然在她死后,才知道她是要去死,但当时他几乎把婢女侍从都留在了殿中,最终也还是没能留住她。
那么这一次……他决定自己来看着她。
于是薛盈穿靴下地,对卫听春说:“你昨夜受凉,好好休息吧。”
然后他就走到了长榻边上,还是昨天那个姿势,还是昨天那个避火图。
卫听春坐在床上,隔了一会儿忍不住探头看薛盈。
薛盈像个木偶,一动不动。
卫听春突然就想起他五岁的时候,卫听春第一次看到他,他瘦小的身躯穿着单薄的衣衫,孤零零跪在雪地里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也是如今日这般,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他虽然如今身为太子,摆脱了那种可悲境地,可是他的心却好像还困在原地,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受风雪的摧残。
之前她打他来着,还骂他小畜生,声色俱厉言辞恶劣,现在都化为回旋镖,扎在了卫听春的心口上。
自作孽,不可活啊。
卫听春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索性躺下了,她确实受凉了,好像有点发烧,头晕晕的,嗓子也发紧。
到底怎么退出世界呢?
她想不通。
但是她也睡不着。
虽然她连薛盈的呼吸都听不到,薛盈安静到令人发指。但是他的存在感就是强到难以忽视。
后来卫听春辗转许久,实在忍不住,从床边探头,对薛盈说:“别看了。”
薛盈慢慢抬起眼看她。
卫听春说:“奴婢……可以帮太子一段时间。”
卫听春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段时间。”一个月。
薛盈慢慢坐直,依旧看着卫听春没吭声。
卫听春有些自暴自弃道:“所以奴婢要怎么帮你?假怀孕一下可以吗?”
薛盈闻言低笑了一声。
她果然还是那么心软。
而后他起身,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缓步走到卫听春的床边上。
语调带着笑意说道:“怀孕没有那么快吧?起码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有动静。”
“那就不要这个,”卫听春说,“那怎么办……”她只能留一个月,一个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