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武功尚可,与你相比如何?”
“回主人,生死相搏,属下可在一招之内取其性命。”
“哦?”这所谓的武功尚可水分这么大?
“燕阁主剑法虽好,内力却只算二流,远不及属下。加之属下身为影卫,于暗杀一道极为擅长”
剩下的不用说苏鸿宇也猜的出来,这不就是送菜吗,他懂。还有一点,“你说他并无大错,莫不是财务方面有问题?”这倒是出乎意料。按照之前的信息,苏鸿宇想出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不苟言笑的老头,脾气不好,视金钱如粪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
景凌之很上道的解释:“燕阁主虽有小过,但下手极有分寸,再加上上任教主念其操劳多年,功大于过,因此并未追究。”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也懂:“那你还说他衣着朴素?”苏鸿宇想起有过一面之缘的杜宏轩。那老头子一身打扮看着素,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衣料可不是真的就像表面那么廉价。不知这燕飞又是怎么个素法?
“主人不知,燕阁主虽富裕,于花销上却有些吝啬”
不用说了,看来这是真的“朴素”了。
恰在此时,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从打开的木窗飞进来,在屋中盘旋一圈后落在景凌之肩上,“咕咕”叫了两声,然后开始不停用喙啄他的脸,边啄,边眨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时不时偏头看看不远处的苏鸿宇。
是信鸽!这三个大字很快在苏鸿宇眼中刷屏。在现代,信鸽传书早已经被更便捷的方式取代,鸽子只在电视上或天上路边见过,上手摸是从来没摸过的。
景凌之认出是衡教养来传递消息的信鸽,速度快,但传不了什么机密要件。从鸽子腿上绑着的木质小筒中拿出不大的纸条,敏锐地发现主人正看着信鸽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顺顺鸽子毛,熟练的两手将鸽子一握,顶着鸽子“小老弟,你怎么回事”的表情捧到苏鸿宇面前。
试探性地伸出手,鸟的体温比人高,手指摸上去不仅顺滑,还很暖和。苏鸿宇手忙脚乱抓着鸽子,怕弄疼它都没敢用力。景凌之看完纸条再抬头,那只鸽子已经飞得没了踪影。
看着主人一脸遗憾的表情,不禁想要笑出声。他低头轻咳了一声,将纸条放在苏鸿宇身前的书桌上,上面写着“事已查清,即归。”末了,还有一个表明身份的暗号。
“前几日属下命影五详查清阳县城一事,不想现在才有了结果。”
“可是有什么意外耽搁了?”苏鸿宇猜测。
“若真有意外,影五定然会传回消息。”景凌之摇头否认,“他午后应该就回来了,到时一问便知。”
“也好。”苏鸿宇点头应允。
景凌之时间估得挺准,午饭后没多久,有影卫来报,影五求见。
出乎苏鸿宇意料的是,影五并未穿影卫惯例的黑衣,反倒是一身武夫打扮,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上身着褐色短衫,配上黑色的长裤,脚上穿一双沾了尘土的布鞋,整个人畏畏缩缩躲在影五身后。
“属下见过教主大人。”影五如普通教众一般行过礼,他身后的人也磕磕绊绊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要不是身份限制,苏鸿宇挺想安抚安抚这可怜的娃。无奈,他只能眼神示意景凌之。
景凌之收到信号,面容严肃地问:“这是何人?”
在人被吓得更厉害之前,影五答道:“回大人,这是清阳县城李叶商队的幸存者,张三。”说罢,他将人从身后揪出来,放在身边,“别紧张,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可能是之前被问多了,张三看着害怕,话还算利索。总结一下就是,李叶带商队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东华派的车队吵吵嚷嚷要他们让路,李叶见对面人多势众,谨慎起见决定退让,对方却得理不饶人,骂骂咧咧嫌弃李叶动作慢。随商队的护卫见对面其人太甚,就还起了嘴。眼看事情要闹大,李叶悄悄让张三抄小道回清阳县城叫帮手,但救援去得太迟,人都死了。
说完了,景凌之示意影五先把张三带出去,交给外面候着的小厮照看。
影五的调查结果与张三说的差不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将死去的三十几个人的身份重新核实一遍,重点关照了一下张三,确认这些人都是清阳县城附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起码三代都在这里,再往前则是战乱,人们流离失所,来处并不好查。这些人背靠衡教,平日里受衡教恩惠不少,再加上衡教待遇好,还能学门本事,因此衡教普通教众不少都来自这里。
查到这里,清阳县城的事情若无变故算是落下帷幕,唯一的麻烦是对张三的处理。这事还得叫杜阁主来一趟。
杜宏轩来得挺快,一段日子没见不仅一点没变,似乎还胖了些许。
彼此见过礼,赐了座。影五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详加说明。
杜宏轩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寻不到什么纰漏。但他的疑惑也并没有得到解决。除了有个人证,事情似乎陷进了死胡同:“小老儿以为,如今解决的关键全落在这张三身上,此人不能放。”
苏鸿宇点头,又反问道:“以杜老看来,张三该如何安置?”
张三家中并无高堂,母亲早逝,唯余他与父亲二人,均入衡教,同在李叶商队效力。此次天降横祸,他父亲亦在受害者之列。换言之,他已无亲眷在世。于情于理,衡教都不该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