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咔琳琳走远后,鹅长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嘴角忍不住犯抽,他扭头睨着狮白银:“实不相瞒,跟琳琳说话,我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有蚂蚁在手臂上爬,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打掉,太难受了,这种事还得由小柯雷来,他比较擅长和琳琳沟通,我不行。”
狮白银听着,心里想的却是那天小柯雷先生衣衫不整地从地下室逃出来的画面。
正如狮白银所见,地下室临时布置了好几间教室出来,门口贴着班牌,其中包括数学班和美术班,他探头进去,空旷的教室里座位却寥寥无几。鹅长说类似于兴趣班,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但是能迈入这道门槛的,都称得上天赋异禀。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合班大教室,可以容纳全部的儿童,日常教学就在大教室里进行。狮白银犹豫了一下,才迈进教室,当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全部朝向他时,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一下。
在鹅长的示意下,狮白银分发课本和写字笔,其实作为一个搬运工,他的工作已经完成,甚至超载了。
哭声先是从教室里的某个角落里开始的,跟礼炮一样,噼里啪啦就窜出来了,接着周边也都跟着点燃了,然后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哭闹,彻底攻占了教室的边边角角。
狮白银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突然就风起云涌了。
鹅长已然司空见惯,十分冷静,他说,都是几岁的小孩子,远离故土,加上没有亲人的陪伴,只能玩够了就闹,闹够了就哭,哭够了又玩,他们得用宽大的心胸包容这样的恶循环。
狮白银表示理解,但承受不了这样的嘈杂之音,这种尖锐的哭闹声给他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连忙找了个借口遁出地下室,再听下去,他的精神状态就要崩盘了。难怪鹅长说咔琳琳快被烦死了,他仅仅只待几分钟,也被烦透了,鹅长找他这种只读过几年书的人当老师,也算是煞费苦心,还好他没答应。
狮白银看了一眼时间,他暂时还不想去监狱塔,虽然每天他有半小时的探视时间,但他想把这半个小时留在一天当中心情最好的时段。他又重启了昔日的行尸走肉,魑魅魍魉的模式,在塔里四处游荡,打发光阴,飘着飘着,他就飘到了路执行长的办公室门口。
为了保险起见,进去之前,狮白银把口袋里的变色龙扔到密斯特狼的嘴里,并警告密斯特狼:“敢吞下去,我就宰了你。”
密斯特狼叼着变色龙,非常不屑,它可不信狮白银会真的动手。
狮白银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卢安缇的精神体监听他和路执行长的聊天内容,同时他还要提防密斯特狼和卢安缇沆瀣一气,屁股全歪到卢安缇那边。
因此,他不得不多想办法,软硬兼施,冲着密斯特狼一顿猛夸,声称密斯特狼才是主人的气质,他在密斯特狼面前,什么也不是。
密斯特狼瞅着狮白银,主要突出一个卑微,不像是在敷衍它,于是它逐渐在一堆花言巧语中迷失了自我,它一边享受,一边配合着放低姿态:就你叫狮白银是吧,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优点努力找找还是能找到的,倒也不至于这么妄自菲薄。
路执行长请狮白银喝茶。
“你对哨兵都是这么和善的吗?”狮白银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无比怀念和卢安缇形影不离的日子,以前在卢安缇精神屏障的保护下,每天都是丰盛的伙食,他想吃啥就吃啥,连螃蟹都能变着花样炫,而现在他的嘴巴里快淡出鸟来了。
路执行长很欢迎狮白银的到来,他说:“你看我这里像哨兵招待所吗?”
“原来是因人而异的。”狮白银左右打量,路执行长的办公室收拾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和路执行长本人的气质非常符合。
路执行长笑着发出邀请:“常来和我聊天怎么样?”
狮白银说:“你忘啦?我还在读书呢,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没人教你逃课吗?”路执行长问。
“逃课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的平时成绩怎么办?”
“我会和学院那边沟通的。”
狮白银迟疑道:“那我们岂不是在滥用私权吗?如果被其他学员发现,全都完蛋了。”
路执行长问:“卢首席以前怎么教你的,还是他就喜欢循规蹈矩这类性格的哨兵?”
狮白银没接话,他心想,不是啊,卢安缇看上的是他的精神体,和他的精神体双向奔赴,估计后面才顺带喜欢他,可这事说出来好丢面子,干脆抿紧嘴巴装深沉,让路执行长自己揣摩。
路执行长是忠实的甜食主义,他从文件堆里找出一盒巧克力,推到狮白银面前:“吃过吗?”
狮白银问:“先喝茶还是先吃巧克力?”
路执行长说:“都可以,你高兴就好,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放轻松一点。”
狮白银发现路执行长的办公室可谓是蛋蛋塔最逍遥自在的地方,凡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都有,还能点播小电影,他不知道执委会其他成员是不是皆是如此,光是路执行长的办公环境,就足以让他福至心灵了。
谈话间,狮白银得知路执行长以前是医疗向导,上周还去探视过卢安缇,有一瞬间,他难免紧张了,担心路执行长瞧出端倪,想近一步试探。当路执行长提起卢安缇身体状态的时候,他掰下一块巧克力,目不转睛望着电影里老套的戏码,他缓缓说:“卢安缇感冒了,最近气候阴晴不定,早上还阳光明媚,下午就倾盆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