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寒咳了两声,好容易喘过气来,便立时跪好:是。
来人,内侍闻声而至,襄王殿前失仪,罚俸一年,禁足一月。
遵旨。内侍行了礼。
谢陛下。他郑重行了跪拜大礼。
滚!皇帝转过身背着手,再不看他。
哟!三哥亦在此处呢?程靖寒方踏出门槛,便听得六弟朗声唤起,日落风凉,您可要保重。
程靖寒整整衣襟,别过脸,若无其事道:六弟也是。
对了,吾今日专程去凤阳阁,探了兰兰。程靖寒神情微变。
她拽着我解九连环,还问你何时去看她。他乜眼看着程靖寒,我本还同她说你这两日就来,如今倒像是我在唬人了。
程靖寒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藏于袖口的手徐徐握紧。
哎呀,三哥也不必忧心,三公主自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何况还有我阿姨在呢。
有劳金昭仪费心。他眼底阴郁。
哥哥客气,我们都是骨肉至亲不是?六弟眯着细眼笑道。
程靖寒轻笑一声,擦过他的肩,步履渐远。程靖荣背着手,脸上现了一丝得意之色。
殿下?程靖寒才入偏殿,清越知他回府,马不停蹄地前来问安。
他倚在椅背上,不置一词。
清越徐行至花梨木桌旁,注意到了他红肿脸庞还有脖子上的暗红指痕。
人安置好了吗?他侧过脸,有意避开她的目光。
她愣了愣,隐了自己的担忧与不安,点头道:按殿下的意思,以扩府为名,新招了几名侍女。目前皆安置在北苑。
她在暮亭居。妾差了灵儿去照料。清越补充道,对外只说是教习。暮亭居那里平时也少有人走动
甚好,待她痊愈后,给她寻个差事便是。程靖寒沉吟颌首。
清越有些意外,却不曾追问。
只是她迟疑片刻,问道:该如何称呼她呢?
他的目光转向室外,夏末的风吹开一扇槛窗,鸟受了惊扑棱着飞走,划过一道弧线。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雁儿。唤作雁儿。
阿布多再度睁开眼时,觉得身子轻快了些,臀部隐有凉意,疼痛渐缓。
她侧头打量着周边的陈设。厢房简朴,无甚长物,唯于玄关处摆了一盆绿菊,衬得分外清新雅致。
她心下迟疑,吃力地翻身起床,不小心挪动了床边矮凳。伴着吱呀一声轻响,立时有人进门。
雁儿姑娘,你醒啦?灵儿笑盈盈地走来。
雁儿?她恍惚不定,不明所以。
姑娘跌了一跤,莫不是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灵儿噗嗤一声笑了,提起茶壶盛了水递给她。
她一个激灵,脑中凌乱。她忆起那日她被人强行喂药,一条白绫吊在房梁之上,此后她便人事不知。
这是哪?她心剧烈跳动着。
灵儿笑容始终如一:襄王府。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可以换你一颗珍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