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海兰珠,多铎罕见地没有反驳。
望向小玉儿,半晌舔了舔虎牙:“说得有理。”
他往日觉得哥哥与布木布泰福晋两情相悦,便一直愧对嫂嫂,嫂嫂掌家理事,劳苦功高,没有半点错处。出征一趟,发现是他哥识人不清,回头得多劝劝才行。
莽古尔泰的议罪旨意尚未颁布,东配殿的事被恩和下令封口,然而临近傍晚,麟趾宫还是得知了一些端倪。
乌兰蹭一下站起身,被处死的侍从是她的人!
海兰珠还是好端端回到崇政殿去了。这样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没成?!她蓦然抓紧帕子,狰狞之中带了些惊慌,如若事情败露……
“福晋不要急,他是奴婢从前结下的善缘,从没来过麟趾宫,万万不会供出您的。”侍女不住磕着头,“前头政事忙碌,将士们都忙着出征,大汗不会查出来的!”
乌兰捏紧帕子的手缓缓松开。
是啊,不会查出来的。真被发现了,拿侍女顶罪就好,狰狞面色只一瞬便放松下来,爬上怒火与不甘。
另一边,清宁宫小花园。
阿娜日匆匆而来,附耳对哲哲道:“扫尾都扫干净了。”
四处无人,唯有二格格三格格玩闹的声音,哲哲眼中顿生阴霾,半晌没说话。
乌兰那嚣张跋扈的女人难得动脑,居然被小玉儿瞧见。小玉儿啊小玉儿,你可坏了姑姑的大事!
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是说无福之人,怎么又来贵人相助?
若要破坏婚事,容不得她不谨慎,诸多算计只敢交于阿娜日一人,更不敢留侍从旁听。帮乌兰扫尾更是多年以来的头一回,她闭了闭眼,终是下定决心,低声吩咐几句。
阿娜日闻言一惊:“大福晋……”
“没时间了。”哲哲敛目道,“按我说的去做。”
崇政殿。
前头议事的大臣散去,宫人依旧进进出出不停歇。得知海兰珠差些遭罪,博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东配殿可是孟古大妃的祭享,主子这是被算计了!
跟随格格的侍女不乏涂药养伤的,莽古尔泰的武力她们如何能比。脊背霎时浮出冷汗,博敦跪在地上,深深趴伏下去:“是奴才伺候不周,奴才不该同格格说起配殿一事,还望大汗恕罪!”
皇太极坐在榻边,凤目深邃冷沉,忽觉小拇指被勾了勾。
阵阵麻痒传来,像是心脏被蛰了一下,他面容微顿:“起来吧。没有下次。”
海兰珠藏在帐中,眼眸蕴了清清浅浅的星光,便听大汗吩咐道:“把铜盆端来。”
铜盆盛满热水,挂有一条雪白的巾布。皇太极试了试水温,俯过身,轻轻替海兰珠脱掉鞋袜,“今天走了许多的路,不知磨出伤痕没有。”
见她不安分地缩回双足,语气不由带了严厉:“我看看。”
偏殿倏尔寂静,吉雅看得傻了,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海兰珠心头一颤,再也不敢乱动,下一瞬,脚踝被强硬地按在水中,力道随即变得温柔。
大汗半跪在她的身前,神色专注:“烫不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