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屿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南星姑姑她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岭将军以为淡化自己的存在他和煊帝的那些龌龊事就不会被后人知道了,真是笑话。也只有鹤裕的人才会信煊帝那个昏君是江国救星的说法了。”
她不加掩饰的嘲讽嘴脸瞬间把江屿澈拉回遇见面具鬼时的记忆,当时的面具鬼也是这样,甚至这段话都是面具鬼所叙述事件的补充。
在那之后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纠结于过去,要珍惜当下,所以都尽力避免想起那些事。
可自从他踏入泉川的土地开始,一切都变了。
莫名的感觉暂且按下不表。先是诡异的狐狸娶亲队伍,打头阵的又戴着和面具鬼一样的面具,再到他从未听说过的紫圣仙师,以及他泉川这些几近癫狂的信徒。
桩桩件件都在潜移默化地颠覆他对整个事件的认知,又或者,他从来都没有完整地了解过这件事。
见他不再吭声,南星姑姑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下来,“你看起来比星星年龄还小,又不是本地人,不了解这些我们也不会怪你,只要别先入为主被鹤裕的传闻洗脑就好。”
“既然这些事都没有记载,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直没有插话的路峻竹突然开口,直击命门。
南星姑姑脸色一变,“当然是奶奶告诉我的。”说着她往老太太旁边靠了靠,“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阅历可比你们丰富多了。”
“我只是很好奇。”路峻竹摊了摊手,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和百岁老人比起来的确是年纪小,可是江国怎么说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和千年历史比起来,即便是百岁老人来谈阅历也不够吧?”
“你懂什么?奶奶年轻时可是泉川有名的神巫。”南星姑姑得意地仰起脸,“她能直接与紫圣仙师对话,说她是紫圣仙师亲传弟子也不为过。这么多年她为泉川解决了大大小小多少事。”
“就连我耳濡目染都能时常接收到紫圣仙师的托梦。”说到激动处,她更是拿起酒杯痛饮几口,而后把杯子往桌上一砸,满眼不屑,“所以说,这些就是紫圣仙师血染云乐殿后飞升的最好证明,相反煊帝现在连个影都不见,况且也没听过鹤裕有谁能把他的魂招回来,恐怕是糟了报应,不得超生。”
听到这话江屿澈微微回过神来,如果她知道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煊帝本尊的话,恐怕会后悔自己说的一切。
他恨不得立刻说出路峻竹的身份,狠狠打他们的脸,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路峻竹,却发现他无比淡定,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时不时还点头附和,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他作出倾听后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也就不奇怪了,历史确实是由留下来的人的书写的。”
江屿澈虽然不解,但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紧接着他又状似无意地询问其他人,“紫圣仙师这么灵验,各位伯伯们肯定都受过他的帮助和恩惠吧。”
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去庙里拜拜就好了。南星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我东西丢了也去庙里求签,过不了多久就找到了。”
“紫圣仙师神通广大,连姻缘方面也管,就比如说四哥……”
“玉璃。”南星的太奶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吃饱了,我困了。”
南星的姑姑连忙应声,“那我扶你去屋里睡会儿吧。”
结果刚一迈步,老太太就步履踉跄险些跌倒,桌上众人都慌了神,纷纷撇下碗筷上前搀扶,还有人喊南星过去看看。
江屿澈站在外圈,见状推测道:“是不是血压高了啊?我奶有时候也这样。”
“应该不会啊。”南星连忙上前查看,喃喃自语,“我确实在药里加了些滋补药物,但是我有控制剂量,再加上药性温和,除非情绪大幅度波动,不然不会影响血压。”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太奶奶,您有心事?”
似乎是恢复过来了,老太太连忙摆手,“我不吃鸡翅。”
眼看沟通困难,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扶屋子里去了,这饭也就暂告一段落了。
看着其他人忙碌纷纷,南星倒有些坐立不安,凑到路峻竹跟前犹豫着说:“实在对不起啊,我离开这的时候太小了,也好长时间都没回这边来了,完全不记得他们对你祖先抱有敌意,连我爸妈都没和我说过。言语之间多有冒犯,我替他们给你道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比起泉川,我还是在鹤裕的时间更长,煊帝的故事才是我从小听到大的,对我的精神激励也很大,但我也算是受过紫圣仙师的恩惠,尽管他没能护我终生,有这二十年也足够了。”
虽然觉得他的说法有点端水,但事实如此,江屿澈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默念:“但愿是恩惠吧。”
“其实这事到底怎么样我们也说不清,都一千多年了,史书记载又少,双方各执一词,难以分辨。至于通灵,我持保留意见吧。”然而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得到过你们的恩惠,所以比起煊帝和紫圣仙师,我更愿意相信你们。”
他把目光移向路峻竹,“尤其是你,路岭。”
说完他悄悄朝江屿澈眨了眨眼睛,江屿澈瞬间明白了他这是在履行两人在车上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