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澈讲给他的,他把它复述出来,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而——
“萨满巫师从来没收养过什么弃婴,而且她是女的,怎么会叫义父?”
一句话,把他全部的幻想击得粉碎。
“撒谎,撒谎!”
他胸中憋着口气,转身就跑,完全不顾身后男女焦急的呼喊。
那一刻,他失了所有的礼数,疯了一般向百姓聚集的地方狂奔而去。
可真到了烟火飘渺的地段,他双腿却想冻住一般,迈不出分毫。
他害怕。
“你跑得太快了,真不愧是和邪祟打架的人。”
男人追上了他,气喘吁吁。
“你不找人了吗?”
女人姗姗来迟,上来又是手肘一拐,生怕男人刺激了他的情绪,男人立刻止住话头,颠了颠背上的柴火,“我们要给其他人送些柴火,顺路。”
丝毫不提他对两人无礼的事,热情不减,冰雪都未能冷却分毫。
他顿时羞愧难当,勉强整理好情绪向他们道歉。
女人摆摆手,温声道:“是有事要问吧,你不认得门,我领你。”
其实日日夜夜的观测让他对这个从未踏足过的地熟悉起来,熟悉到可以称作第二故乡。
可这对男女还是带着他挨家挨户敲了门。
以前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做得如此仓促,就像他没想过从一开始这件事就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里面的人显然和男女熟络,但见了陌生的他也不排斥,纷纷拿出自认的好东西招待他们。
提到寒冰狱主,他们个个义愤填膺。
“寒冰狱主?那个老王八蛋,真是把墨泷渊害惨了。”
听到他是除祟者,肃然起敬。
“什么什么?除祟者?哦哦哦哦,斩妖除魔的呀!你来了可太好了,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其实也不用他们控诉,这些冰雪就是最明显的罪证,多少人死于饥饿,多少人死于严寒。
他默默听着,却难以把这些和山上那个温柔的人联系到一起,被骗久了,他自己都成了同谋。
一家一家问过,都是对寒冰狱主的咒骂,听到最后,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双目放空,只凑出一句。
“阿澈。”
轻轻的,没想被别人听见,却还是被听见了。
“澈?”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回头问同伴,“我记得寒冰狱主好像有个名?”
“对,叫泠澈。”
泠澈。澈。没人敢上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