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的疲乏教我懒得去多管杂七杂八的事头,如今我得靠着瓶瓶罐罐过日子,恼人的事能少掺和就躲得远远的。
几世家里的恩怨,一旦卷入其中,免不了沾一身腥。
徐小子瞧着我,又道我生的好。我低头看略略虚肿病白的手臂,想着舍曲林一类的药物这药理反应不大好消。
17
入浅眠,飞机的振动震我半醒了一次,身上暖烘烘盖着不知哪来的薄被。听少年压嗓轻哼的熟悉小曲,我没撑住沉重的眼皮,又睡了过去。
几点被他拉回的屋,我忘了。
我洗净手上的血,头一回坐在了酒吧的高凳之上,听如雷躁动的音乐与热情高涨的高呼,池中人仰头扭动肢体的狂欢,点了一杯不知度数的透明液体,一点点的啜饮干净。
人们的四肢扭曲,各色的头发披散成的形状千奇百怪,他们疯狂的扭动臀部,卖骚弄姿,带着醉熏的脸上的两个洞孔却清醒地扫过骚乱的人群,大脑转动寻找猎物,再以眼神勾获。
男男女女借着酒胆来跟我搭话,我始终噙着淡笑弯着眼,迎合他们话题有说有笑,一个接一个的问答式对话不枯燥,我的空高脚杯下压了许多张记着联系方式的纸条,杯沿上还留了个人的红唇印。我不懂的口红色号一说,只知那颜色确实诱人。
迟来的他拉我回楼上小房,他迷离地端详我。遁入一屏障我褪下衬衫黑裤,套洁白连衣裙。他咬住发白的唇瓣,夺走喘息间最后一丁点赖存的空气。我因酒精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硬生生地抽出,报复地回咬下唇,混杂酒水与鲜血,白的唇染得殷红。
我们喘着粗气的相视一笑,手牵手一同回了喝酒的地,我的空杯还在那儿。他举起空杯挡在我眼前,穿过唇纹无红的间隙,里边扭曲人耸动。
他说,好好看看,你会爱这个扭曲的世界。
有几人西装革履请了被赞为美人的我几瓶昂贵红酒,他接过,吹着尖利地口哨握住瓶脖子狠狠砸向柜台。
朱红的酒液飞溅,熏醉我白色的裙摆,他面目模糊地环抱我的腰身。
我倒不气,痛地发笑,借着酒劲往他小腹处抡了一拳头,瞧他弓腰捂着肚子眯眼咧嘴吃痛的样,我跳下柜台顾不得开链的白裙,拿手背蹭掉嘴角的血,朝他挑眉,勾了勾手指。
「混小子,不敢了?」
他眼里藏火,隐得一丝不漏,乖巧地轻吻我的手背。
那些觉我瞧着弱,好欺负,胆敢上前来吃我便宜的,全被他几脚踹开,不用躺两日,也得疼几天。
躺着,躺一辈子。
街上夜雾浓湿,他不知为何皱眉头拎我回窝,细细润了温湿羊毛巾,替我拭嘴角凝结残余血痂。猛地,我抱住他的头,抵住他的额,大喊大哭。
他有好性子,任我涕泗沾在他身上也不嫌我脏。我与他暂别,满室嘈杂里浴水前褪下肮脏的白衣外皮,利落地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痛快地置身冰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