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死守未曾变过的,因世人逼迫唯剩一袭泠然白衣。
6
白衣仙初次放我下高阁,嘱咐影子给我置办了一身红衣。我换上影子放我床边的衣裳,由白衣仙扶着下了阁。
虽说红衣贴身,领口袖口银丝镶绣流云滚边耀目的很,乌发不束冠不别簪任银锦丝带捆扎。
我任由白衣仙的动作,虽然他突兀冒犯地握住我的手,我心下微凛亦不挣扎。
他牵着我的手缓缓步入宁山央殿。
事后,芷兰提礼探望跟我闲聊时道,白衣仙含凉的目光触及我时,神情流露千年未有过的温柔和暖。
习惯寡言入殿,留一背影教众人空望的仙人,为顾及身无灵力武功尽失的少年,竟清淡的放缓步子,牵引其一步一步,走向殿中。
似只求初来乍到的少年,稍缓解因威震陌生而生的内心的恐惧与胆怯。
豪言宣告收少年为徒,且此生此世唯有他一个弟子。
仿佛万年前注定,他们插肩非萧郎,更非萍水相逢的陌路坟,而是执手厮守的白头人。
那少年起先怔愣,对上白衣仙的双眸,顷刻笑颜俊丽,红衣燎人,言语清脆如珠玉溅落白瓷,恍若天籁。
少年只当白衣仙开玩笑,便也大胆子对他开了个天大玩笑。
故而扬笑欢声道,白衣仙若胆敢欺他,白衣仙便是天下所唾弃的不齿小人。
而白衣仙,出少年意料的满目认真,他颔首出言答应,无半点的犹豫和踌躇。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仙俯矮身子,咬上少年的唇。
那一刻,少年俊秀的笑脸僵住。
而这一幕,在芷兰以及宁山上千徒众的眼中分外刺眼。
芷兰说到此处,早已愤懑不已,耐不住性子在高阁内撒泼。我无力辩驳,只得无奈由她肆意。
好在她所砸碎的,皆为白衣仙所有,与我无关。
万千徒众谁又知,我届时怔愣在原地,耳边嗡鸣不住,花费多少心力方才抑制心底异样,颤手松开袖袍中已然出鞘的匕首,任凭白衣仙夺取我的气息。
7
白衣仙于高阁设下禁制,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我的居所,周遭野来的花鸟鱼虫更是不生。
我闲来无事,便研墨作画,听芷兰道些八卦传闻,看些打趣的小书打发打发时间。
偶也茗茶,朝茫茫山峰发愣。
做这些事时,白衣仙通常伴我身畔。他理当日理万机为天下苍生操尽心思,却沉默着,陪我虚度光阴。
前小半生未能做成的闲事,他陪我做成了七七八八,了补我的遗憾。
我先前捅了他,他却一声不吭将此事翻页,不罪责于我反倒亲手送回我的匕首。我按先前族里老人叮嘱的习惯,塞匕首进枕底。
除大殿上的突兀一吻,他未对我做出任何过分出格之事,亦未曾强迫于我。渐渐我自放下些许戒备,与白衣仙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