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羡没说错,他确实点头应允了,王绪这个狗不找自己领导直接跑去跟陈羡说,他就算准了岑以眠不会同意。
岑以眠急忙表态是自己的失误也不能怪陈羡,然后跟矮个子男人说:“一会儿我让摄像师尽量离你远一点。”
现在事情说开了,陈羡给了所有人一个定心丸,素材该拍拍只要不影响到他人,不出现任何有辱引航英雄绾廷尉的含义就行。
尽管陈羡是这么说,可岑以眠还是觉得难受,拽住他的衣袖小声问:“这样好吗?如果你是因为我才同意的话,那”
“岑以眠——”他拉长音调,有些好笑的看她反问,“我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
陈羡对待工作是严苛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放了话大家都没有异议的原因,岑以眠瞬间豁然开朗,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但陈羡反手将手背贴上她的,一秒后又离开说:“手这么凉。”
平常的好像在平日里问她吃没吃饭一样,但他温热的体温在岑以眠的手背上浸入刺激着每一处神经,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你说了算?”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从人群的末端传来,紧接着站到陈羡的面前,神情不屑一顾语气中带着明目张胆的怒意,“你凭什么说了算?你能替死人做主吗?”
“简垣你抽什么风?”韩东阳去推他,不让简垣在今天这个场合闹得大家不好看。
简垣甩开韩东阳,然后继续向前一步梗着脖子问:“还是说,绾廷尉给你托梦了?”
他挑衅的意味太明显,岑以眠对于简垣这个人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不坏,平时这个人总是阴沉沉的也不爱说话,但是偶尔他又总是很明显地靠近自己。
而且看得出来,简垣和陈羡关系不好,他和站里其他同事关系也说不上多近。不过至少可以和平相处,像今天这种叫板还是第一次见。
岑以眠气闷,她想说要不就不拍了,不要在今天这个场合吵架。
但是话没说出口就听道绾懿的声音由远及近,稚嫩的童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我爸爸是没给陈爸托梦,他做不了主,我是可以的吧?”
绾懿每年都会来悼念生父,从她记事起身边的爸爸妈妈们就没有刻意地去隐瞒她的身世,对于简垣这个叔叔她是有印象的,因为这个叔叔每年的这一天都会站在角落里注视她。
那个眼神让人觉得奇怪,又有点不舒服,不过听说在她周岁生日的时候简垣叔叔给她送了厚重的生日礼物,所以绾懿对他总是很有礼貌。
前提是不能欺负她陈爸。
“绾懿”简垣不敢置信,“你到底是谁的亲生女儿!”
“我的爸爸叫绾廷尉。”
“那你还——”
绾懿的眼睛很像她的父亲,尤其是生气时眯起眼睛,陈羡都愣神了片刻。绾懿不高兴地说:“但是谁对我好我看得出来,陈爸很爱我也很尊重我爸爸,就不用简叔叔您操心啦!”
简垣像是气急了声线都不太稳,但是对着绾懿却又非常小心翼翼:“好,就算他对你好,可是他旁边那个女人呢?你陈爸为了哄她高兴,拿你亲生父亲的追思会当儿戏!”
岑以眠眉心没来由地跳了两下,她有预感地想要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绾懿清脆的声音犹如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说:“那是我陈爸的妻子,我以眠妈妈!”
话落人群中安静了,大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韩东阳眼睛瞪大了跟俩灯泡似的一开口赶上哑巴复健了:“我去你、你你你、啊这——”
小孩子不懂成年人心里的弯弯绕,她只知道以眠妈妈不能被简叔叔这么欺负,殊不知简垣更是得理不饶人:“呵怪不得,你们两口子的心可真脏,利用一个孩子你们就不怕她死去的爸半夜飘回来索命吗?”
简垣笑的有些阴,说话的时候也在一步步走向岑以眠,没等靠近岑以眠就被陈羡拽直身后护住。陈羡很少在站里发脾气,这会儿他冷着脸一开口跟零下十几度的冰窖似的。
“我说了有问题找我,再不服气就去找站长举报投诉都随你,别特么在这抽疯。”
眼看着僵持不下,韩东阳也顾不上自己的震惊,招呼肖凯一起拉着简垣往后扯。简垣不服气所有人都站在陈羡这一边,于是越发的疯狂,两个人都拉不住他。
“简垣。”楚景淮淡漠开口说道,“真为了绾廷尉好就消停会儿,别让他不得安生。”
楚景淮的话莫名的有效,简垣不再挣扎,尽管他看向陈羡的眼神依旧是充满敌意和怒气,但他却跟被点了穴一样安静了。
信息量太大,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这场追思会彻底搞砸大家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陈羡和岑以眠的身上,这让两个当事人心里都不太痛快。
港口的追思会结束后只留下绾廷尉的几个近亲好友去墓园扫墓,陈羡见岑以眠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于是折回去用手捋顺她的发梢:“怎么了?”
岑以眠鼻尖通红,垂下头去,刚被捋顺的发丝又随风飘起:“我不和你们一起了。”
他们两人之间不用多言,只是一个表情一个语气陈羡就知道岑以眠此刻在想什么,他食指弯曲挑着岑以眠下巴强迫她抬头:“岑以眠,抬起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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