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亡故,活着的那一个才是最煎熬的。
这是夜离雀对三山阁的报复,也是她对南宫泽的惩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沈氏姐妹经历过的痛楚,她今晚也要南宫泽好好尝尝。
剩下的百名弟子护着南宫夫人往山牢方向逃窜,当视线里出现了那抹红影,他们的心彻底凉透了。不见少阁主,只见浑身血污的掌门公子南宫泽勉强与夜离雀拆招,今晚只怕他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南宫夫人看见这样的结果,慌声问道:“阿钧人呢?”
南宫泽看见了夫人,扬声呼道:“快走!快走啊!”
他们想要逃,可夜离雀最后的围杀已经开始。南宫泽孤剑难鸣,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离雀手起刀落,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斩翻在地。
南宫泽彻底崩溃了,早已分不清楚脸上的是冷汗还是眼泪。若说今晚之前,他还没有一点愧悔,可此时此刻说不后悔都是假话。若是知道当年的一时贪念会引来这灭门之祸,他或许会掂量一二,不会参与那件屠门恶事。
“都是独孤擎撺掇我!是独孤擎啊!”即便知道错了,即便什么都来不及了,南宫泽最后的不甘只剩下了这一点。就算是灭门,也不能只有三山阁一家。
却邪堂怎能独善其身?
“还有……还有燕姬!燕姬参与了,李伯陵不可能不知道!”上次南宫泽没有点明,不代表他不明白其中的微妙,“还有萨珠!对!还有萨珠!天佛门虽然救了沈漪,可目的一样的都是《阴蚀诀》啊!”
“呵呵。”夜离雀癫狂一样地笑了起来,死到临头,果然开始狗咬狗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南宫泽说的一定不是假话,夜离雀清清楚楚。今晚的这场杀戮杀到此时,也该落下一个帷幕。她背过身去,猝不及防地反手将长刀掷出,不偏不倚,正中南宫泽的心口,穿心而过。
不是南宫泽躲不了,而是他只想要一个结束。
这场噩梦持续得太久,他只想结束。
夜离雀脸上贲起的青筋一条一条地浅了下去,她负手而立,对着隐匿在暗处的看戏者凉声道:“若是看够了,便揭你们的幕吧?”
无常伍不禁拍掌,自暗处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青崖从山牢中挟持假沈涟走了出来。
“别来无恙啊,阿离。”青崖似笑非笑,雪亮的匕首抵在假沈涟的喉咙前,逼着假沈涟抬起脸来。
面目全非,却是似曾相识。
夜离雀惊觉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人,她不动声色地极力回想,终是记起来,那晚幽狱窟前,教主夫人怜妆也曾刀抵喉咙,威胁东方离放她离开。
那时她曾生出过错觉,怜妆很像涟姐姐,难道她的直觉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