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手少,再加上也只是尝试,今年只养了这么些,等赵叔和刘叔养好伤,入夏了我再去买一批半大的家禽回来养着。”程石指了指堰边种的果树,继续给他大舅讲他的规划,“明年会多买果树,把堰坡和闲置的地都给种上。”
“是不是缺钱了?”姜大舅看到拴着绳还在吃草的猪,这是他第一次来杨家庄,有山有水,如果在山里养殖,前景他还是挺看好的,“鸡鸭鹅猪、鱼苗、果树,这些成本不高,你要是想靠这些赚钱,那就别拖沓时间,从一开始就大力往里投银子,人手不够就雇人,在第一年就把果树什么的都种下。别束手束脚的,不能怕亏本,这点银子咱家还是亏得起的,先不说有我跟你二舅,单是你娘,她一年的分红也抵得住你闹腾一年的。”
程石哪好意思说他之前的心态就是过家家,随便搞搞哄媳妇的,现在心里发虚脸上也不露怂,绷着脸正经说:“大舅你这说的就是小瞧我了,什么叫闹腾,我耗不小心力弄这些是奔着赚钱去的,都成家的人了,哪还好意思朝娘和舅舅伸手。”
姜大舅笑出声,颇是惊讶地打量外甥一眼,“不错,挺有心气。”
“第一年只是尝试,我对养殖种植懂的少,还在跟人学,这个急不来。”程石挠挠了后脑勺,“我还有旁的计划,等回去了跟你商量。”
跟他商量?姜大舅这下倒是起了好奇心。
山里的房子离山脚不远,舅甥俩说着话也就到了,为了散屋里的湿气,门和窗都开着,屋里铺了青砖,门外也用墙砖铺了条小路。正中间是堂屋,两边各两个卧房,程石见赵镖师把他小儿子也带来了,心里庆幸他多准备了两间房。
“你刘叔后背上的刀伤还要养段时间,他老伴来照顾段日子,伤好了就回县里。”姜大舅给外甥解释,“她在山里的这段日子,吃住都由你包,但不用额外给月银,她干的是老刘头应干的活儿。”
“那我赵叔呢?”
“他家分家了,他跟十三岁的小儿子,老妻跟了大儿子,所以他把小儿子也带来了,赵勾子在你这儿帮着干点轻松的活儿,你只用管他吃穿住,不用给月银。”姜大舅压低了声音,这老赵头养了个没良心的大儿子,辛劳了大半辈子就落了个体弱的小儿子,现在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程石点头表示知道,看屋里收拾差不多了,他走进去喊四个人一起下山去他家,另外叮嘱说:“山里蛇多,你们现在住进来了,以后出门的时候把门窗关好,免得进了野物。今晚你们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去镇上买些驱蛇药回来,再给窗户糊上细纱。”
“我是不能走了,就不下去了,晚饭好了你让老坤头送上来。”刘栓子等他老妻铺好床褥就躺床上了,他趴在床上大声朝外说:“在山里要做哪些活儿,也让老坤头上来跟我们细细说说,从明天起,这山里的活儿就不用你跟你媳妇动手了。”
住山里最考验的是胆量,尤其是夜里,山风、鸟鸣、虫叫、兔子黄鼠狼之类的觅食声,还有幽黑的光线和张牙舞爪的树影,听到动静还要起夜出去查看,这些劳心费力还吓人,寻常村里人胜任不了。白日的活儿倒是不多,一天三顿给猪喂食,黄昏时唤鸡鸭鹅回来吃食,闲暇了再走远点转转,驱赶跑远的鸡鸭。
程石想着坤叔还没他知道的多,三言两语给两个老镖师讲了一遍,“明早我把米糠、麦麸和碎谷子都给扛过来,饭点的时候下去烧锅水把食烫熟就好了。”
下山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姜大舅不时侧目瞥外甥一眼,再看树下刨土找虫吃的鸡群,心里少了那份不经心。
程石被看的不自在,他无奈偏过头,“大舅,有话您说,别贼头鼠脑地偷瞄。”
姜大舅反手就是给这臭小子一巴掌,“没大没小的,欠揍?”
程石暗暗嘀咕两句,大跑两步跳出林子,“大舅你等等,我去摘几串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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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霸王刚从杨家出来,她挥别送出门的老两口,带着儿媳妇大步往回走,路遇从地里回来的村人,主动跟别人搭话,丝毫不端架子。
恰逢傍晚,农人归家,鸡鸭回笼,房顶炊烟袅袅,半大的小丫头在院子里撒碎谷子喂鸡,嘴里念着“一对两对”数鸡鸭的数量,眼尾瞟到一抹耀眼的绛红色,抬头瞅一眼,一眼便生出惊叹,人走远,再低头,吃食的鸡鸭走乱了,她嘀嘀咕咕说又得重新数。
到家时,杨柳看院子里多了两架马车,她冲木头人边上站的男人打招呼:“大舅,可饿了?我去厨下看看。”
姜大舅冲她点点头,朝小妹招手,示意她过来看这缺半个头的木头人,“你儿子这半年实属用功,木头人都给砍劈了,是下了大力气。”
话里的嘲讽杨柳都听出来了,她脚步一顿,站在月亮门外探头瞧着。
姜霸王也不来虚的,当即拉开步子朝儿子招手,咬牙切齿道:“让老娘验验你这半年的勤学苦练。”
程石压眉不满地看他舅一眼,还是个长辈,没个长辈样子,挑事生非,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霸王看他还敢走神,率先进攻,红色的身影一闪,一记扫堂腿过去,程石立马后退,收敛心神开始招架气冲冲的攻势。
杨柳从月亮门后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在心里默默数着你来我往的招式,过了五招她便生心喜,她还记得过年时程石在他娘手下没过五招就被撂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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