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念着后院的枇杷酒,催着程石给挖出来尝尝。
油纸揭封,一股酸涩的酒味冲了出来,稍后便是淡淡的果香,澄亮的酒水倒进白瓷碗,黄澄澄的颜色引得人发馋。
舀酒的空档,程石抬眼看杨柳,她伸着脖子眼巴巴看着,抿着嘴咽口水,眼神随着酒碗转,不住问人好不好喝,看人露出满意的表情,她傻不愣登也跟着高兴。
“枇杷酒酿成了!”杨柳在人群里寻找程石,眼睛对上,她激动地催他也尝尝,“你替我尝尝味道如何。”
“过来。”程石招手,从桌上拿了根干净的筷子,在酒水里沾沾,“一点点不打紧,你尝个味儿。”
杨柳可还记得医馆里的大夫交代的,她盯着晶亮的筷头犹豫,艰难拒绝:“算了,我明年再尝。”
犹豫这一会儿,筷子上的水都快干了,程石又在酒碗里沾沾,刚准备说一点点不妨事,就听他老娘带着警告的咳嗽声。
“小柳,过来吃月饼。”姜霸王瞪了眼那个不着调的,等席散后,她拎着儿子踢一脚,“再胡来你就一个人在乡下种地,你媳妇跟我回去养胎。”
这时候程石不敢犟嘴了,回屋了见杨柳偷笑,他抱住她说:“我有个办法让你尝尝咱们酿的果酒味道如何。”
“我喊娘了啊……”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良久,她像醉酒一样红着脸坐在榻上,呼出的气似乎也带着果香。
“味道如何?”男人坏笑,“以后馋酒了我帮你喝,再带你回味回味。”
一阵风吹来,屋里笼罩着好闻的桂花香,杨柳躺木榻上闭上眼,“我想喝桂花味的酒。”
“行,过两天我上树去摘。”
……
来时单人独马,回去时东西太多,不得不拖上了木篷车,两坛花生油,大半袋米,一篓橘子一篓枣子,半筐鸡蛋半筐鸭蛋,十只公鸡十只母鸡,五只公鸭五只母鸭……往车上搬东西时,姜霸王看着车内一点点被填满,鸡鸭嘎咕嘎咕叫,吵的疾风不耐烦地呲出一口大板牙。
“阿石,把黑鱼跟黄骨鱼择出来给娘带走。”杨柳还在屋里琢磨带啥东西走,一边还跟婆婆说:“野生的鱼不容易死,晌午热的时候你记得给鱼换水,回去了说不定还能养个两天。”
“不用拿了,车里都装不下了。”姜霸王回想起拔花生那晚她亲家母跟村里的人拉扯推攘的画面,现在她也想重演,实在是太多了,“别急着一下子都给我带上,我又不是不来了。”
“也是,那就不收拾了。”杨柳把桃脯放下,“再有一个来月要挖红薯了,娘你到时候再来。”
程石大笑出声,“娘你别来,你儿媳妇就指望你来干活。”
“我不是这意思……”杨柳想打人,“平常时候也能来,娘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真正不想我来的可不是你。”姜霸王目瞪那混账东西,正好,她也看他看得够够的了。
“你要是不跟我呲牙咧嘴,动不动就威胁要揍我……”
“嘘,闭嘴吧,老娘懒得听你说话。”姜霸王利落打断他的幻想,她牵着杨柳往出走,“不关你的事,这才是我跟那兔崽子住一起的正常状态,天还行,时间一长就两看两相厌。”
“你也就仗着我打不过你。”程石跟在后面犟嘴,把桶里的鱼给她装马车上。
“我这就回去了,以后还来看你,你要是缺银子或是短了什么东西,就让你男人给我写信过去。”连“阿石”都不喊了,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
杨柳应好。
“快到点了,别磨蹭,又不是不见面了,以后再说。”程石牵了马车来,招呼杨柳上车,“走了,赚钱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东走,到了村头,杨母把一筐干菜放上车辕,“亲家母,听小柳说你喜欢吃干菜,我晒干菜的手艺不错,你拿回去吃,让阿石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也尝尝,要是合口,我明年多晒点。”
姜霸王也看出了她的为人,是个不爱占便宜的,她今天不拿,她这个亲家母估计心里还要惦记着再还礼,也就不再推辞,“那他们可沾我的光有口福了,老姐姐,这地里的活儿也忙差不多了,你啥时候到我家去?也去看看儿子不是?”
“得空就去。”杨母给不出准信,她看了眼天,退了两步说:“不耽误你们了,越耽误天越热,路上慢点走。”
“那得空了记得去。”姜霸王顺着她的话再邀请,看见枣树下蹲坐着的大黑子,她唤了两声,“跟我去镇上走亲戚,我带你去看你的小主人,去不去?”
大黑子摇了摇尾巴。
“走了。”程石又催。
姜霸王再次跟亲家母道别,“驾”了一声,带着鸡鸣鸭叫的马车轱辘轱辘出了村。
两辆马车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等程石跟杨柳进镇的时候,前面的马车已经看不到影。
“哎,你说我要是生个儿子随了你的狗脾气,以后我会不会也被气个半死?”杨柳拿手肘捣身边的人。
“你这话说的可对我不公平,我外祖母说我小时候的性子可好了,奈何一步一步被姜霸王揍歪了。”程石不忿,“生个儿子随我你可有福,你可劲使唤我们。当然了,你只要别跟你婆婆学,以武压人……噢,这个不存在,你不会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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