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三筐鸭蛋,铺子关门比往常晚了一刻钟,杨柳拿了两个磕破壳的鸭蛋给凤娘子,闲聊了两句坐上马车。
进村,杨柳把卖竹箩的钱给她嫂子,“卖了三个竹箩,嫂子你跟我哥说一声,让他多编几个半大不小的提篮,还有藤条或是茅草缠的带眼的网,主要是装鱼方便,价钱再便宜点更好卖。”
“好,等他跟爹回来了我就跟他们说。”
“到哪儿去了?”杨柳往屋里望。
“家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你哥跟爹一起到后山砍竹子和荆条去了。”杨大嫂突然想起有东西要给小姑子,让她等一会儿,她跑进窝棚拿了个竹编的漏勺出来,“爹给你编的,你捡鸡蛋的时候用。”
杨柳接过,竹编的漏勺比铁勺子轻不少,柄细长而结实,勺口浅而大,用这个就不用担心鸡蛋滑进勺子磕在铁上磕破口。
“啧啧,老头还挺心疼他姑娘。”程石见了拿到手试试,人坐车辕上,手拿竹勺舀地上的土坷垃,一舀一个准。
杨柳心里美滋滋,夺过勺子捶他一拳,“别给我弄坏了。还有,你喊谁老头?老头是你喊的?嘴要挨打。”
“喊老头是我这个做女婿的跟老丈人关系亲近。”程石强词夺理,手上挨了一记掐,他抽了口气闭嘴了。
卸了马车,程石把马赶出去吃草,他去山里一趟,当初买的时候买了两三百只公鸡,看着是一大群,但抵不住几十几十的卖。从山上下来他往村长家去一趟,询问松树林东西两边的山是怎么个买法。
“你还要买山?”村长吃惊,“也是,听闻你家的鸡卖八十文一斤。”
程石瞟他一眼,这人倒是对他家的事挺关心,他丈人一家都不知道他家的鸡卖什么价。
“村后的山不归我们杨家庄,当年你外祖父买的时候是从官衙手里买的,你想打听价钱直接去找书吏。”
“好,那我明天走一趟。”得到他想知道的,程石起身,“不打扰你了,你忙。”
村长送他出门,院里两只公鸡炸着毛在啄架,他像是随口一提:“我家的鸡也是一天只喂一顿碎谷子,其他时候都在外面刨虫吃。”
程石脚步没停,“镇上卖的的鸡都是如此。”
……
隔天,不等天亮,程家的四口人被偏院一声接一声的鸡叫吵醒,昨晚逮了二十只公鸡拴了腿扔在偏院的杂物房里,万万没想到它们都身陷囹圄了还不忘尽忠职守的打鸣。
屋里亮起烛火,杨柳用手遮住眼,闭眼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直到听到银子磕在桌上的轻响,她才坐起身下床。
程石翘着腿坐在桌前琢磨,把银锭装回匣子,抽了两张银票塞荷包里,“一百两合该总是够了。”
“不够,你再拿一百两备上。”心疼归心疼,但杨柳知道该花的钱不能省,“既然决定要买就别抠抠掐掐的,一次摆置好,以后也省心。”
他抠抠掐掐?程石又从匣子里抽出一百两银票,这下匣子里只剩四个银锭子和零零散散的碎银子,他走过去倚在梳妆桌上看她通发,故意问:“心里疼不疼?”
杨柳不瞅他,更不搭腔。